214章 不想嫁給他
白無塵看著她，心里不由得一緊。
這真出乎他的意料，他想不到程言言這樣一個唯唯諾諾的廢物，竟然……竟然會幫他？
顏汐淺回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而后從懷里掏出那面琉璃鏡，扔給他。
“既然言言姐姐這么說了，今日便放過你，若日后再犯，我絕不會輕饒?！?p> 白無塵抬手接住顏汐淺扔過來的琉璃鏡，大約是太過震驚于程言言會求情，以至于白無塵連檢查都沒有檢查，便將手里的鏡子捏了個粉碎。
程言言很是得體的向白無塵行了禮，而后招來侍從將白無塵送回去。
她很抱歉的跟白無塵道歉，希望他不要責(zé)怪顏汐淺的無禮。
白無塵心中多少對她有些愧疚。
自己心機(jī)叵測的計劃一切疏遠(yuǎn)程言言，任由旁人欺負(fù)程言言，卻因?yàn)槌萄匝悦獬艘粓鼋匐y。
白無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自然，三個豬頭臉在白無塵離開的時候，也灰溜溜的逃走了。
程言言見無人，才小聲問顏汐淺，“淺淺，你會不會怪我？明明是我自己說了那些話，向你訴苦，可你幫我出頭，我卻反而……反而反悔了?！?p> 聽罷，顏汐淺直接笑了出來。
程言言則是被她突然的笑容弄得有些奇怪。
顏汐淺笑著對她說：“笨蛋姐姐，你怎么這么傻？我看得出你明明對那個男人有些感情的嘛，其實(shí)心里是擔(dān)心他的是不是？”
程言言一愣，很快就露出一副難為情的模樣，“被你看出來了？”
顏汐淺點(diǎn)點(diǎn)頭，單手捻著下巴，道：“這樣很好啊，我還很擔(dān)心，如果你被迫嫁給一個你完全不喜歡的男人該怎么辦。如今知道你對他并非一點(diǎn)感情也沒有，那我就放心了。”
程言言怔怔地看著她，似乎聽進(jìn)去了，又好似沒聽到。
顏汐淺繼續(xù)道：“雖然我個人是不太能理解的啦，我一貫覺得婚姻一事，是需要雙方一心一意才最好的。我很討厭和別人分享我的男人，所以，如果晏辭也有那么多的女人，我一定不會要他的?！?p> “可，感情這種事，也不全是我這樣想法的人，比如我母親，雖然我父親宮中有很多女人，可母親也覺得很幸福?！?p> 程言言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顏汐淺笑著戳了戳她的眉心，道：“只要你覺得好就好了，我只怕你過的不幸福，所以啊……”
她從懷里摸出一面鏡子，塞給程言言。
那鏡子與方才被白無塵毀掉的那一面是一模一樣的。
程言言驚訝的看著顏汐淺，“鏡子不是……不是已經(jīng)被……”
沒等她說完，顏汐淺給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方才那個是假的，這個才是真的。雖然這么做有點(diǎn)不信任別人，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手里捏著他的把柄，總歸是有所保障不是？”
程言言緊張無措的表情像極了單純無邪的小女孩，可眼神里卻十分堅定。
顏汐淺見她不知所措，便將琉璃鏡塞進(jìn)她懷里，道：“千萬不要告訴別人，萬一他們又欺負(fù)你的話，你可以用這個保護(hù)自己?！?p> 程言言眼眶微微濕潤起來，突然一把抱住了顏汐淺。
“謝謝你?！彼曇暨煅?。
“淺淺，真的謝謝你?！?p> 顏汐淺稍稍一愣，回抱住她，“這有什么好謝的？我會保護(hù)你的。”
程言言嘴唇抿成一條線，低聲喃喃道：“帶我走吧！”
顏汐淺后背一僵，“什么？”
那人連忙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沒……沒什么，我剛才……什么也沒說?！?p> 顏汐淺眸子幽暗，其實(shí)她聽到了。
只是，只是她沒辦法，沒辦法承諾程言言什么。
就算程言言再怎么可憐，顏汐淺也不能為了她而連累別人。
她不僅僅單是顏汐淺，還是卿晏辭的妻子，還是天族。
若是她帶走了程言言，程江海絕不會放過他們。
然而，程言言也明白她的為難，并沒有多說什么。
兩人回去的路上，比來時沉默了不少。
把程言言送回房間之后，顏汐淺便準(zhǔn)備離開了。
程言言很是不舍的握著她的手，道：“明日，還可以過來陪陪我嗎？”
顏汐淺連忙點(diǎn)頭，“當(dāng)然可以?！?p> 程言言道了謝，這才露出笑顏，轉(zhuǎn)身進(jìn)屋了。
看著緊閉的房門，顏汐淺嘆了口氣。
程言言她……真的喜歡白無塵嗎？
顏汐淺不知道，總覺得不像是簡單的喜歡。
她回到客房，卿晏辭正在打坐。
顏汐淺關(guān)了個門的功夫兒，那人已經(jīng)睜開眼睛了。
他聲音很溫柔，任何讓人煩心的事兒都能治愈似的。
“你回來了。”
顏汐淺嗯了一聲，慢慢悠悠的走到他身邊，靠著他的肩膀坐著。
卿晏辭長腿收起，輕輕撥了撥她肩頭散落的長發(fā)，道：“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顏汐淺偏過頭和他對視，道：“程言言她……果然在這里過得不開心?！?p> 少年攬過她的肩膀，道：“世間苦難眾多，我們沒辦法盡數(shù)排除，尤其是她，我們什么也做不到?！?p> 顏汐淺嘆息道：“是啊，就是因?yàn)槭裁炊甲霾坏?，我才覺得難過。我看得出……她寄希望于我，可我卻沒有辦法。晏辭，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是一個人把你當(dāng)成救命的稻草，可是你卻害怕連累其他，只能拋下她的那種感覺?！?p> 卿晏辭輕輕敷著顏汐淺的背，“我明白，我都明白?！?p> 第二日，顏汐淺依照對程言言的承諾，前去和她見面。
程言言起的很早，親手做了些糕點(diǎn)。
顏汐淺看著那些精美的糕點(diǎn)，很是驚訝，“這些都是姐姐做的？這里的每一樣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還真是心靈手巧。”
程言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哪有你說的這么好？”
顏汐淺嘗了一塊，發(fā)現(xiàn)味道也很不錯，眼睛里的羨慕都快冒出來了。
“你手藝還真好，要是我也有這么好的手藝就好了?！彼锌馈?p> 程言言眼睛亮了亮，“淺淺想學(xué)嗎？我可以教你。”
反正也閑來無事，干脆學(xué)學(xué)好了。
顏汐淺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啊，好啊。”
年少的時候，顏璐宛曾常常約她一起做些小糕點(diǎn)什么的，可她一向沒什么興趣。
誠然，一開始并不是因?yàn)闆]興趣，而是三番兩次受挫之后，她便對廚藝沒有興趣了。
如今有了做人家夫人的覺悟，顏汐淺反倒對這些東西十分感興趣。
其實(shí)，她很想讓卿晏辭教她，可她實(shí)在是太笨了，每次做出來的東西都丟人之至，這讓顏汐淺覺得很難為情。
若是和程言言一起，這種難為情倒是可以減輕不少。
一刻鐘后，程言言已經(jīng)備好了米面糧油。
顏汐淺很有干勁兒地撩起袖子來，準(zhǔn)備大顯身手。
可程言言卻絲毫沒有折疊袖口的意思。
顏汐淺疑惑的問道：“這樣會弄臟衣袖的，要不要我?guī)湍惆研淇谡酆茫俊?p> 她說著便要幫忙，卻被程言言躲開了。
顏汐淺有些怔愣，“怎么了嗎？”
程言言咬著嘴唇沉默了片刻，將兩條手臂背在身后，搖了搖頭，“沒什么?！?p> 她分明是在隱藏什么，怎么可能真的沒什么？
顏汐淺自然是不信她的話，趁她發(fā)愣之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掀開她的衣袖。
程言言的身子顫了顫，因?yàn)樘弁础?p> 她的手臂上滿是傷痕，青青紫紫，遍布了整條手臂，看上去十分可怖。
顏汐淺眉頭緊鎖，連忙松開攥著她手腕的手，生怕再次對她造成傷害。
“這是……這是誰干的？”顏汐淺帶著怒意和憐惜問道。
程言言垂著眸子，死死的咬著嘴唇，什么也沒說。
顏汐淺也不等她的回答了，急匆匆地從乾坤袋里翻出傷藥。
她拉著程言言坐下，給她涂好了藥，再用靈力催化，藥物很快就發(fā)揮了作用。
程言言看著她認(rèn)真的樣子，唇角微微勾起。
顏汐淺做好了一切，一抬頭便瞧見了她的笑容，忍不住氣惱，“你還在笑？受了這么多傷，虧你還笑得出來！”
被訓(xùn)斥的人卻絲毫沒有悔過的模樣，反而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程言言道：“我真的很高興，淺淺這么關(guān)心我?！?p> 顏汐淺曲著手指敲了敲程言言的額頭，道：“姐姐傻了，不光我關(guān)心你，還有義父。若是被義父知道你受了這樣的委屈，肯定心都碎了。只不過，義父心碎的方式，是讓旁人不得好死罷了。”
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也是在程言言面前太過放松，以至于顏汐淺連防備都沒設(shè)。
顏汐淺緘口片刻，道：“抱歉，我不是在指責(zé)義父的不是，也不該在姐姐面前說這個?！?p> 可程言言卻很高興的笑著，“沒關(guān)系的，淺淺在我面前，想說什么都可以，我不會告訴爹爹的。相反，淺淺這么信任我，我真的好高興?！?p> 顏汐淺也跟著她笑了笑。
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顏汐淺才問：“是不是白無塵的那些女人做的？”
程言言搖了搖頭，“不是?！?p> “不是？”顏汐淺皺了皺眉。
不是那些女人，還會有誰？
總不至于是程言言自己弄出來的。
可下一秒，程言言卻說：“只是我昨晚……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會弄得……到處都是傷，沒關(guān)系的，過幾日就……就會恢復(fù)的?！?p> 她這般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出來，顯然是假話。
顏汐淺握著她的手，道：“剛才不是說我什么話都可以和姐姐說嗎？那姐姐呢？什么都不告訴我嗎？”
“不是的！”她立刻緊張起來。
顏汐淺繼續(xù)追問，“那就告訴我吧，到底是因?yàn)檎l，是誰讓你受這樣的苦？”
程言言猶豫再三，這才說了出來，“是無塵?！?p> 這個答案似乎在預(yù)料之中，卻又好似在事態(tài)之外。
昨日她明明已經(jīng)警告過白無塵了，況且程言言出言幫了白無塵，按理來說，當(dāng)是白無塵看程言言的眼神也是感激的。
既然如此，他怎么還會……
顏汐淺不明白。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顏汐淺咬牙切齒的問。
程言言卻什么也不肯說，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姐姐！”顏汐淺喊她。
程言言停止了搖頭，垂著眸子不肯說。
而后，無論顏汐淺如何質(zhì)問，她都什么也不肯再說。
顏汐淺見狀，道：“這件事太過惡劣，我絕不能就這么算了，不然，日后你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我去找他問個明白，還有義父，此事絕對要同他講清楚?！?p> 她正要走，卻被程言言一把拉住手臂，“不！不要！淺淺，就當(dāng)我求求你了，不要去找他，也不要……不要告訴爹爹?！?p> 顏汐淺越發(fā)不明白，怔愣的看著程言言，“到底為什么？他都這么對待你了，你為什么還要維護(hù)他，包庇他？”
眼眶中的淚水決堤，程言言落下兩行眼淚，她為難地說道：“我……我已經(jīng)懷了那個人的孩子?！?p> 顏汐淺被這個驚天的消息震撼了。
程言言抽抽噎噎地說：“我不想嫁給白無塵，我也……我也不喜歡他。淺淺，我真的很想逃離這里，他……他對我不好，只要他不舒服，喝一點(diǎn)酒就會對我發(fā)火，我真的好害怕。可是……可是我已經(jīng)有了身孕，爹爹也知道此事，所以……所以他執(zhí)意要我嫁給白無塵。”
原來是這樣。
顏汐淺好像明白了一些事。
難怪，難怪她這樣糾結(jié)。
一面包庇白無塵，一面又想讓她帶她離開這里。
原來是這樣。
顏汐淺盯著程言言的小腹看了許久。
程言言輕輕撫著自己的肚子，道：“我一點(diǎn)……一點(diǎn)也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好害怕，真的……真的好害怕?？墒牵覜]辦法，我被這個孩子綁住了，只要白無塵活著，我就擺脫不了嫁給他的命運(yùn)?！?p> 顏汐淺眸子深了深，心里五味雜陳。
她和晏辭很想要一個孩子，卻怎么努力都沒能成功。
可程言言卻……明明不想要，這個孩子又突如其來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