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章 天君壽辰
卿晏辭正想說什么,又聽到她低聲說著:“要是你被我折磨的蒼老了,不漂亮了,可怎么辦?”
這話讓卿晏辭笑了笑,“原來阿淺就只喜歡我年輕漂亮啊?”
顏汐淺勾起唇,抱著他脖子的手臂更是緊了緊,理直氣壯道:“誰不喜歡年輕貌美的,若是現(xiàn)在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大美人站在你面前,你一點也不心動嗎?”
卿晏辭故作生氣的輕哼一聲,“我才不會心動呢,我心里都裝滿了,怎么動的起來?”
“倒是阿淺,這種想法很不應該,我要生氣了!”
他說著,還很傲嬌的哼了一聲。
顏汐淺哈哈大笑起來,貼著他脖頸親了一口,“你真可愛,我們晏辭天上地下第一美,我才看不上別人呢?!?p> 為著蕭染星的擔憂,卿晏辭特地去向卿攬月說明了此事,如果壽宴可以不舉辦,最好還是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的好。
可卿攬月卻搖了搖頭,道:“今年的壽宴,勢在必行,無法搪塞?!?p> 卿晏辭沉默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他話里的含義,“是程江海?”
卿攬月點了點頭,“早在半個月前,他便一紙飛書傳了來,說是要參加我的壽宴慶典,也好看看他的女兒過得好不好?!?p> 卿晏辭疑惑道:“他如何得知你的生辰?”
他并不覺得程江海是個如此在意細節(jié)的人,更不覺得他會留心這個自己未見得看得上眼的女婿的生辰。
卿攬月?lián)u了搖頭,道:“我想,這天宮之中,或許真的有他的耳目?!?p> 卿晏辭沉默了,若真是如此,他們恐怕要更加小心才是。
眼下這場壽辰是無論如何都要辦下去了。
不僅要辦下去,還要辦的體體面面,最要緊的是,還要讓程言言體體面面,這樣才能讓程江海放心。
可這樣一來,又存在著一個隱患,蕭染星怕是又會誤會些什么。
卿攬月仰起頭來,無力的閉上眼睛,“其實昨日會讓弟媳來看看她,也是因為我和染染已經為著壽辰之事鬧了好幾次了?!?p> “你沒有和她解釋?”卿晏辭皺著眉問。
卿攬月垂下眸子,看向他,苦笑了起來,“怎么會沒有?我很努力的解釋了,可她不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么做才好,為什么她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無論我說什么,她都不相信我?!?p> 他按著卿晏辭的肩膀,道:“晏辭,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這并不是卿攬月第一次問卿晏辭這個問題。
每每他不知所措的時候,都會這樣問他。
而自從蕭染星有孕以來,他問的次數(shù)多到數(shù)不清了。
卿晏辭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只是如果是我,我寧愿一死也絕不會娶別人?!?p> 卿攬月松開了手,笑得難看,“臭小子,我也想啊,可是怎么辦,我沒有那個本事能保護我的愛人和親人,那讓我覺得很沒出息。父君臨終前,讓我無論如何都要照顧好你,我怎么可能讓你替我戰(zhàn)死?”
卿晏辭眼神堅定,“可我早就做好了戰(zhàn)死的準備?!?p> 這讓卿攬月雙眸睜大,怔愣的看著他。
卿晏辭道:“我早就做好了準備,在你繼任天君之時,我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戰(zhàn)死,是天神最高的榮耀和幸運,若是為兄長戰(zhàn)死,則是我最高的榮耀和幸運。”
卿攬月雙眸濕潤了起來,在他左肩膀不輕不重的敲了一拳,“你這臭小子!”
“兄長,沒有人是天生就為了戰(zhàn)斗而生的,我也不是,可我愿意,為兄長,為天族,為我在乎的一切戰(zhàn)斗,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光輝?!?p> 他語氣果決,神態(tài)堅定。
卿攬月苦笑了下,道:“你那時說你喜歡打架,喜歡修行,我竟……被你騙了!”
卿晏辭笑了起來,“我不那樣說,兄長怎么會讓我進軍營?”
原來他不喜歡,原來他只是想為他分憂。
這臭小子!
卿攬月緩緩閉上了眼睛,仔細地回想當年。
其實,只要他稍稍留心就會注意到的。
一個喜歡打架和修行的人怎么會從小抗拒父君的教導,又怎么會整日胡鬧,像個女孩子似的撒嬌。
他這樣的孩子,從來沒有喜歡過那些。
卿晏辭說:“那個年紀,我也從沒想過要為了天族,為了別人,我只是想著如果我能為兄長分憂,或許兄長的天君之位能做的穩(wěn)些?!?p> “我還記得,母后總說,都怪父君沒有兄弟,從來沒人為他分憂解難,才會讓他如此勞累,能陪陪孩子的時間都沒有?!?p> “她還說,雖然自己生了兩個兒子,可我是個靠不住的,日后恐怕等兄長繼位了,還要替我收拾爛攤子。”
“那時候我就想,我才不會拖兄長的后腿,如果兄長成為天君,我一定會是那個用命擁護兄長的人!”
卿攬月眼眶里隱隱有淚水攢動,心里更是苦澀不已。
他并非不知道卿晏辭的用心,卻不知他從兒時便有這樣的念頭。
他只當自己的弟弟天賦異稟,卻不知他在背后付出過多少艱辛和努力。
卿攬月拍著他的肩膀,道:“你這小子,為何不早些告訴我這些?”
卿晏辭笑著搖了搖頭,道:“都是過去了很久的事了,有什么好說的?”
他又道:“兄長,這世間法度從未停止和改變,沒有誰能游離于法度之外,也沒有能憑一己之力改變天道。既如此,不如隨心而為,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已經不易,任何事都沒辦法做到面面俱到的。”
卿攬月嘆著氣說:“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挖不出的。就算我現(xiàn)在反悔,也只是徒勞,還不如委曲求全?!?p> 卿晏辭沉默了,他想或許這就是他和兄長之間的差別吧!
兄長想的,永遠比他要多,要遠。
這或許也是為何兄長適合成為天君的理由。
少年沒再勸他什么,只是說:“但愿此番只是一場風波,早晚有平息的那一日?!?p> 回到崇華宮,顏汐淺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回來。
卿晏辭一見她,便匆匆瞬移至她面前,“阿淺,你怎么出來了,我不是說你在家里等我就好?”
顏汐淺道:“我總覺得擔心,到底怎么樣了,天君答應取消壽宴慶典了嗎?”
少年搖了搖頭,道:“那日程江海會來,無從取消?!?p> 顏汐淺垂眸嘆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p> 卿晏辭嗯了一聲,道:“兄長也很難過,我瞧他那樣子,怕是快撐不住了。從明日起,我打算早起去天君殿幫他處理政務,午后去軍營,怕是能陪你的時候少了。”
顏汐淺抿著唇,笑著搖了搖頭,“沒關系,你這么辛苦,往后每日晌午,我都去給你送飯,這樣我們就能多一點時間相處了?!?p> 少年也跟著笑了起來,剛想點頭,又想到了什么,道:“回家做飯的時間,我還是有的,這樣你來回奔波,太辛苦,還是不要了?!?p> 顏汐淺搖搖頭,扯著他的衣襟,道:“我也想有個機會讓別人知道我可是你的賢內助,你放心,我這幾日閑得很,正好跟著言言學一學廚藝?!?p> “可以嗎?”卿晏辭笑著問她。
顏汐淺拍著胸脯保證,“當然了,別小看我?!?p> 年少時,顏汐淺曾揚言自己這輩子一定要尋個什么都會的男人,最好是那種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人。
她最不喜那些女孩子的東西,不喜歡下廚,也不喜歡女紅,如今卻什么都喜歡起來了。
白日里,卿晏辭總是見不到人影的,她便跟著程言言下廚做菜做糕點,學著刺繡,繡荷包。
好在程言言是個頂好的師傅,從來沒有覺得她笨,因此和她生氣,反而很有耐心的教她。
兩個姑娘相處久了,越發(fā)感情好,竟真的像是親姐妹似的。
卿晏辭第一日去天君殿幫忙,又把卿攬月嚇到。
他第一反應是,這小子又來耽誤他時間了。
沒想到卿晏辭不僅僅在修行上造詣頗高,在政事上也很有見解。
最要緊的是,卿晏辭的審閱速度是卿攬月的兩倍。
卿攬月看著少年面前堆起來的奏書,不由得感嘆,“早知如此,該讓你來做這個天君才對,我得多省心?。俊?p> 卿晏辭偏過頭,瞪了他一眼,“想得倒美。”
卿攬月無奈的搖搖頭,道:“不過,這事兒也不是遙遙無期的,我如今可是已經有了子嗣的,等到這孩子長大了,我可要把他培養(yǎng)成像你一樣的人,如此一來,我才能早點解脫?!?p> 他曾經無數(shù)次幻想過,自己若是不做天君了,帶著蕭染星四處游山玩水,那該有多自在。
只是那樣的幻想,總是顯得遙不可及。
但如今,可算是有點盼頭了。
卿晏辭卻一盆冷水澆下來,“再培養(yǎng)一個我,怕是要把你氣出病來?!?p> 卿攬月沉默了,似乎是這樣的。
這小子也是有夠氣人的。
不知不覺間,便到了晌午。
卿晏辭還坐在案臺前批閱著奏書,卿攬月見他這么認真刻苦,自己也不好停下來,只能繼續(xù)陪他耗著。
卿攬月心里忍不住感嘆,這年輕人的體力就是好,他這把老骨頭實在是比不上。
效率沒人家高也就算了,還很容易累。
直到外面有人進來傳報,說是汐淺神女來了。
那宛若沒有感情的批閱機器似的人,這才放下手里的奏書,傻乎乎的站起身來。
卿攬月看著他那蠢弟弟的模樣,怎么好像還有點嬌羞?
這可著實把卿攬月給驚到了。
片刻,顏汐淺提著食盒進來了,一見卿晏辭,便對他笑了起來。
卿攬月?lián)u晃了幾下手臂,“我說弟媳,你是看不到我嗎?”
顏汐淺只掃了他一眼,道:“我是來給我家晏辭送飯的,誰有功夫看你?”
這話簡直是往卿攬月心頭上扎刀子!
恍惚間,他想起了當年剛和蕭染星成婚的時候。
那時候的蕭染星,簡直是溫婉可人的代表,也是卿攬月最喜歡的性子。
因著彼時的卿晏辭雖然和顏汐淺成婚了兩百多年,可兩人還是淡漠漠的疏離著,他少不得要向卿晏辭炫耀自己的媳婦兒有多溫柔。
如今,真真是因果報應,全都反過來了。
卿攬月起身湊過去看,顏汐淺燒的菜,看上去賣相很差,卿攬月突然又覺得卿晏辭有點可憐。
正向安撫一下他可憐的弟弟,卻見那人白皙的面容上飄著兩抹紅暈,周圍散發(fā)出來的粉紅泡泡都快把他淹沒了。
卿攬月無奈的扶額,這在戀愛中的男人,還真是……不值得可憐!
顏汐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雖然我已經嘗試了好幾次,但好像還是有點糊了,你要是覺得難吃,就不要吃了。”
少年急不可耐的吃了幾口,嘴巴就像是合不攏似的掛著笑容,“很好吃?!?p> 這三個字里有多少水分,卿攬月不用嘗都能猜得出來。
顏汐淺卻很是開心,“你喜歡就好,我還怕做的不合你心意呢!”
卿攬月在心里搖頭,怎么會不合他心意?
就算今日顏汐淺是燒了塊石頭給他,卿攬月都懷疑,那人會毫不猶豫的吞下去!
他這個不值錢的弟弟真是……沒骨氣的很!
這時,兩人才注意到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卿攬月。
二人紛紛皺起眉頭來,卿晏辭更是沒好氣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卿攬月無奈,這是他的天君殿,還不準他待了不成?
可卿攬月不想得罪這小子,畢竟還要靠這小子干活呢!
于是乎,他舉雙手投向,道:“行行行,你們吃你們的,我給你們讓地方!”
見他離開,兩人便膩膩歪歪的坐在一起,顏汐淺雙手拄著下巴,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吃東西。
卿晏辭人長得美,連吃東西都這么賞心悅目。
顏汐淺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秀色可餐’,她就這么看著他吃東西,就覺得自己好像也吃過了似的,很滿足。
卿晏辭偶爾會挑著嘗起來味道還算湊合的部分,夾給顏汐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