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章 醫(yī)者和毒者
就這樣,一個施病的和一個治病的,相遇了。
花盈盈對鱗粉的研究很徹底,因而治好了不少鎮(zhèn)民,這很快就引起了容閱江的注意和不滿。
于是乎,他裝成病人到花盈盈的小草屋去治病,卻被花盈盈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不過可惜的是,花盈盈根本不是容閱江的對手,被容閱江跑了。
臨走前,容閱江和花盈盈一月為限,若是花盈盈能在一個月內(nèi)解了他的毒,那他便自覺讓花盈盈處置。
若是她不能,那她必須給少年當(dāng)五百年的仆人。
花盈盈答應(yīng)了。
如今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但花盈盈已經(jīng)研究出了解藥,只要今晚給鎮(zhèn)民們發(fā)放解藥,明日便能恢復(fù)如初。
容閱江卻是個輸不起的魔尊之子,這不,把人抓了!
被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花盈盈道:“一個大男人,卻如此沒氣度,真是讓人瞧不起!”
這話著實刺激到了少年的自尊心。
他梗著脖子,不肯承認(rèn)道:“誰說我沒氣度?我……我只是單純的看你不順眼罷了?!?p> 花盈盈哼了一聲,道:“你不光是沒度量,你還沒勇氣,輸了就輸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rèn)的?”
容閱江被她說得臉紅了起來,立刻炸了毛,騰地一聲站起身來,道:“誰說我輸了?我才沒輸呢!明日就是一月之期,鎮(zhèn)子上的那些凡人還沒好起來,我就不算輸!”
情急之下,竟然把自己的盤算都說出來了。
少年更是臉紅得徹底,他有些不知所措,干脆閉嘴重新坐回去。
兩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的一個坐著,一個綁著。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當(dāng)夜下起了雨。
花盈盈沖那正坐著打瞌睡的少年喊道:“喂!醒醒,你快松開我,下雨了,下雨了?。。 ?p> 在花盈盈的呼喊聲中,容閱江醒了過來。
他迷迷糊糊地問:“天亮了嗎?”
到這時候,容閱江心里想的都還是……只要天亮了,他就贏了!
花盈盈有些無奈,道:“下雨了,你快點放開我!”
容閱江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天空雷鳴作響,時不時有小小的雨滴落在他臉上。
他抹了抹自己的臉頰,不屑道:“這么點兒雨也叫下雨?別打攪我睡覺。”
說罷,他側(cè)了側(cè)身子,在屋頂上躺下,悠哉游哉的閉上了眼睛。
花盈盈喊起來,“不要,我不能淋雨,你快點松開我!”
聽她的語氣,都快要哭了。
容閱江皺了皺眉,無奈道:“淋雨有什么,你有什么可嬌貴的?”
花盈盈卻很緊急,道:“我是鱗蝶,之前為了研究解藥,鱗粉都用光了,我現(xiàn)在淋雨,可能會死的!”
鱗蝶身上的鱗粉可以讓鱗蝶的表面疏水,一旦失去了鱗粉,那么生命脆弱的鱗蝶,或許會被雨水澆死!
容閱江卻笑道:“哦,是嗎?那可不能怪我,我又沒有讓你用鱗粉去救人。再說了,這算什么雨,死不了人的?!?p> 可是鱗蝶天生對雨水很敏銳,她能感覺到這不會是一場小雨。
“會下大的,等會兒會下的很大,你快點放開我呀!”說著,花盈盈已經(jīng)害怕地掙扎了起來。
如果下大了雨,她真的可能會死。
可容閱江卻以為她是在危言聳聽,雙手把耳朵一堵,繼續(xù)睡覺。
讓容閱江沒想到的是,雨水真的越下越大,耳邊少女的聲音也漸漸的變得微弱起來。
這讓少年猛然睜開了眼睛。
被捆綁著的花盈盈早已經(jīng)沒了動靜兒。
容閱江慌了神,匆忙爬起來跑過去,將少女扶起。
少女身上被雨水澆了個徹底,呼吸已經(jīng)很微弱了。
雖然容閱江作惡多端,但害死人這樣的事情,他倒是從來沒做過。
是以,此刻的他也慌了神。
少年連忙抱起暈過去的少女,從房頂一躍而下,進(jìn)入了那間破舊的荒寺。
容閱江把花盈盈放在干燥的草堆上,誠惶誠恐的探了探那人的鼻息,竟然已經(jīng)微弱到快要察覺不出來了。
不知所措的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口吸了一口氣,俯身向少女渡過去。
幾次之后,花盈盈終于有了呼吸,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容閱江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容,花盈盈眼眸驟然睜大,她憤憤的想抬手給這個登徒子一巴掌,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被綁著的。
感覺到她的掙扎,容閱江這才住口,松了口氣似的說道:“你可算是醒了,嚇?biāo)牢伊耍 ?p> 花盈盈滿心的怒氣,還從沒有人敢這么輕薄她呢!
她咬牙切齒道:“松開!”
容閱江后知后覺的給少女解開繩索。
手腳剛剛恢復(fù)自由,容閱江的臉上就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格外重,讓他有一瞬都覺得耳朵發(fā)出了嗡鳴聲。
反應(yīng)過來的容閱江怒道:“你這個臭丫頭還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方才可是救了你的命?”
可對花盈盈來說,還不至于傻到感激他。
要不是因為眼前的這個混賬,自己才不會被綁在房頂。
若不是因為他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自己更不會淋雨,何至于用他來救?
更別說,還是……還是那種救治辦法?。?!
花盈盈只覺得胸腔都快炸開了,她氣惱非常,從未經(jīng)歷過的羞辱,心中很不是個滋味。
正當(dāng)她想再次抬手給這家伙一巴掌,解解氣的時候,那人卻已經(jīng)有了防備之心。
容閱江一把握住花盈盈的手腕,皺眉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可是救了你,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還想打我兩次?”
花盈盈咬了咬牙,趁著他說話的功夫兒,用另外一只手,在他另一側(cè)臉頰上打了一巴掌。
容閱江也是頭一次遇上這樣一個潑辣的女孩兒。
雖然魔族中的姑娘都是不拘小節(jié)和放蕩不羈的,可一般女子都是以美艷的模樣示人,只是言行上不在注意罷了。
可如花盈盈這樣暴跳如雷,容易生氣,還愛打人的,容閱江也是頭一次見!
直到容閱江一左一右將花盈盈的雙手按住,長腿又壓制著她的腿腳,那人這才安分了幾分。
容閱江皺著眉頭,道:“我爹都沒打過我,你竟然敢打我兩次?我今日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姓容!”
正當(dāng)想著要如何處置眼前的少女,容閱江對上了那人濕漉漉的眼神。
花盈盈含著淚,原本美到了極點的一張臉,此刻更添風(fēng)情。
容閱江此時才注意到兩人有多曖昧。
他喉嚨動了動,道:“我……我現(xiàn)在松開你,但是……你得保證,不能再打我了,可以吧?”
花盈盈梗著脖子,此刻眼尾紅紅的,一看就是受了欺負(fù)的模樣。
容閱江原本想等她答應(yīng),可看著少女這樣的表情,儼然是不愿同他講話的。
于是乎,容閱江妥協(xié)了。
他輕輕松開花盈盈的手腳,直起身來,瞥開視線說了一聲,“我……你打我那兩下,我不跟你計較了!”
對于這個年紀(jì)的少年,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的人,一定是讓他心動了。
只是從來沒有心動過的人兒并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心動,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容閱江用魔氣將自己身上的衣物烘干之后,再次將視線轉(zhuǎn)移到身側(cè)的少女身上。
那人雙手抱著雙膝,將面容埋在雙膝之間。
看她這副模樣,容閱江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兒。
他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
容閱江抬了抬手,想拍一下花盈盈的肩膀,問她需不需要幫她把衣裳弄干。
猶豫再三,就在手掌拍下去的那一瞬,少女的身子歪了歪,徑直倒在他懷里。
容閱江可以說是從頭紅到了腳,他整個人都傻了,呆呆地坐著,不敢動一下,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對,少女又會突然一巴掌打過來。
雖然容閱江自認(rèn)并不是個怕挨打的人,也絕不是個能受氣的人,可偏偏……就是對這個姑娘沒有辦法。
他僵硬的坐了許久,這才注意到原來少女早已經(jīng)睡了過去。
容閱江松了口氣,屏住的呼吸這才順暢了起來。
原來是睡著了??!
他放心下來,用魔氣烘干她的衣裳。
少女安安靜靜的靠在他肩頭,乖得不像話。
真看不出來,這么乖巧可愛的一個姑娘,怎么就那么兇呢?
花盈盈生的真是好,眉眼如畫,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視線停留片刻。
容閱江也是如此。
他就這么靜靜的看著她,看了許久許久,直到支撐不住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容閱江是被一巴掌打醒的。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有些傻愣愣的看著氣勢洶洶的少女。
“你干嘛又打我?”他捂著臉問道。
花盈盈滿臉的怒意,即便如此,也仍舊是美得讓人注目。
容閱江心想:看在她長得這么好看的份兒上,就原諒她好了。
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沙土,道:“天亮了,你輸了吧?”
花盈盈不屑的看他一眼,道:“用這種手段贏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堂堂男子,真叫人不齒?!?p> 被她這么一說,容閱江面子上多少有點掛不住。
可他嘴硬和自尊心作祟,卻不依不饒道:“不管是什么手段,我又沒說過我不插手,反正我是贏了,你要給我做一輩子的仆人!”
花盈盈憤憤的跺了跺腳,氣道:“你想得美!”
容閱江卻道:“怎么,你是不是輸不起?”
這話,讓花盈盈沉默了。
而后,容閱江看準(zhǔn)了時機(jī),火上澆油道:“方才還說的那么大義凜然的,現(xiàn)在還不是輸不起,你也沒比我強(qiáng)多少嘛!”
少年那副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頤指氣使的模樣,還真是有夠讓人火大的。
花盈盈也的的確確被他的囂張態(tài)度氣到了。
于是乎,為了捍衛(wèi)自己的正義,堅強(qiáng)勇敢的少女答應(yīng)了惡魔無理的要求,“仆人就仆人,誰怕誰?”
容閱江也是一怔,大約是沒想到她竟然會真的答應(yīng)自己。
片刻之后,他輕咳一聲,把內(nèi)心的喜悅壓制住,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能反悔?!?p> 說實在的,這畢竟是一輩子的賭注,花盈盈怎么可能不反悔?
只是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雖然容閱江用了手段,但賭約就是賭約,她不能言而無信。
花盈盈咬牙答應(yīng)了下來,但她還有一個要求,“我可以做你的仆人,但是,我不會跟著你為非作歹,這一點你必須清楚,還有……你以后也不準(zhǔn)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p> 容閱江不以為意,只道:“拜托,我才是主子,哪有你命令,我聽著的份兒?”
“你!你這無賴!”
少年笑了起來,道:“什么無賴,該叫主子,我的好仆人!”
從那以后,花盈盈和容閱江便被捆綁在了一起。
容閱江一貫使壞慣了,在鎮(zhèn)子上待夠了,便帶著花盈盈去了其他的小鎮(zhèn)。
少年仍舊是原本的那個少年,使壞也還是以前那些個使壞的手段。
他和他的仆人,明面上說著是一主一仆,實際上卻沒有尊卑之分。
容閱江害人,花盈盈就救人。
兩個人之間像是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定似的,十分默契,又互不干擾。
久而久之,彼此之間竟然已經(jīng)熟悉了這種模式,偶爾有幾句拌嘴,但也無傷大雅。
直到有一次,容閱江在一個荒村的井里下了某種魔藥。
因著那荒村里一共不過十?dāng)?shù)個人,村子里又只有這一口井,是以這口井變成了村民們每日飲水的重要來源。
原本若是小范圍的染病,家人們照料著,再加上花盈盈的診治,不出一個月也就沒事了。
可這一回,卻讓花盈盈傷透了腦筋。
村子里的每一個人都染了病,無人照料和送醫(yī),以至于病情加重地厲害。
等到花盈盈發(fā)現(xiàn)的時候,那些毒藥已經(jīng)在村民的身體里留下了病根,哪怕是治療也無法完全去除。
花盈盈別無他法,她知道自己不是容閱江的對手,也沒辦法拿他怎么樣。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為村民們治療疾病,減少村民們的痛苦。
她幾乎擔(dān)當(dāng)起所有村民的照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