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章 點名提問
他還就不信了,這么大個魔族,還找不出個和顏汐淺相似的姑娘了不成?
長老大臣們家的姑娘挑挑選選,也沒剩幾個能看得過眼的。
容閱江多少有些失望,雖說魔族姑娘生的大多明艷潑辣,可這放在一起一對比,容閱江總覺得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兒子。
更何況,花迎霜喜歡的是顏汐淺那樣的女子。
容閱江只和顏汐淺有一面之緣,看得出那姑娘倔強又溫和,和潑辣還沾不上邊。
因而,這一下子便將大部分的姑娘都篩選了下去。
這結(jié)果自然是沒剩幾個。
于是乎,他又命人四處尋找,還不惜憑記憶畫了一幅顏汐淺的畫像,按圖索驥。
而那幾個大家小姐便被送去了花迎霜的院落里侍奉他。
一大清早,花迎霜剛剛睜開眼睛,便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兩個姑娘正在他屋里打掃,他嚇得立刻從臥榻上坐起來,結(jié)巴道:“你……你們從……從哪里來的?”
從前,以女兒身子處了多年的花迎霜自然不是因為難為情,只是自己房間里突然冒出了幾個人,任誰都會覺得震驚無比。
那二人一紅一綠,穿得格外明艷,兩人站在一起甚至有點刺眼。
那身穿紅衣的姑娘似乎更外向一些,開口道:“公子醒了,我們幾個是奉命來侍奉公子的?!?p> 花迎霜皺了皺眉,有些氣惱道:“誰讓你們侍奉了?”
紅衣姑娘回答:“是魔尊陛下?!?p> 花迎霜眉頭皺的更緊了,對那人的怒意更盛了幾分。
又是他,他又想搞什么名堂?
花迎霜連忙道:“你們出去,都出去,你們?nèi)ジ嬖V他,我不需要人侍奉,也別送人來我這里礙眼?!?p> 一紅一綠兩個姑娘聽了這話立刻跪倒在地。
這樣的話,誰敢跟魔尊陛下去說?
她們自然是惶恐不安的。
于是只能跪地求饒,“公子饒命?!?p> 花迎霜有些無奈,“我是讓你們回去,不是要你們的命?!?p> 說完,他又意識到了什么,只好改口道:“你們先出去,這事我自己去說,只是有一點,不準隨便進我的房間?!?p> 兩個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違抗這位魔尊獨子的命令,只能先行退下了。
花迎霜氣呼呼地起身,一出門,這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幾個姑娘正來來回回打掃忙活呢。
他忍著心下的怒意數(shù)了數(shù),竟然有七個?
那一紅一綠竟還不在其中。
花迎霜只覺得有些頭疼,他本能的揉了揉額頭。
見他動作,便有姑娘上來關(guān)心,“公子可是頭痛了?需不需要請大夫來瞧瞧?”
花迎霜正揉著眉心的手頓了頓,道:“不用,你們……你們都是魔尊派來的?”
那姑娘倒有些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回答:“是的。”
“他派你們來監(jiān)視我?”花迎霜問道。
難不成是因為他說了要離開的話,容閱江那老狐貍坐不住了,便派了這些女子來看著他?
姑娘搖了搖頭,“并非如此,魔尊陛下是為了公子的婚事考慮?!?p> “什么?”花迎霜聲音都拔高了幾個聲調(diào)。
他倒寧愿是監(jiān)視,婚事算怎么回事?
這個該死的老頭子,竟然想給他安排相親?
花迎霜氣呼呼地沖了出去。
他直奔魔王殿而去,此時正巧容閱江和幾個長老商議要事。
因著容閱江吩咐過,花迎霜前來,任何時候都不能阻攔,于是他徑直沖了進去。
一進大殿,花迎霜人都傻了。
雖然他是有點生氣,可還不至于硬闖魔尊和長老們商議大事的地步。
長老們也對這個不速之客有些注目,若非今早魔尊陛下說明了花迎霜的身份,幾人怕是這會兒已經(jīng)炸了。
花迎霜有些尷尬,往后退了兩步,想悄悄溜出去。
容閱江卻喊住了他,“你過來?!?p> 花迎霜怔了怔,不過去的話,像是怕了他似的。
雖然場面很尷尬,但花迎霜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他帶著防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容閱江。
那模樣,像極了他母親。
想起故人,容閱江不由得柔和了眸色。
“在那邊站著?!比蓍喗噶酥干韨?cè)。
花迎霜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又隱忍了下來。
若是此刻不是在大殿上,殿下沒有那么多長老大臣們,花迎霜絕不會給容閱江這個面子。
可畢竟他是魔尊,在屬下面前,花迎霜也作為一個下屬,實在不好讓他難堪。
于是乎,花迎霜只能乖乖照做,站在一旁。
容閱江竟然當他不存在似的,繼續(xù)和長老們商討著事情。
花迎霜時不時的拿眸子往容閱江身上掃。
他有點看不明白,這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即便他娘親和容閱江曾經(jīng)有過一段情意,但如今往事難追,這人何苦來的要把他留在身邊?
更別說,在這樣機密的議事中,還讓他站在一旁聽著,完全沒有要避諱的意思。
只不過,花迎霜也不是那種有心人,自是無心去聽他們魔族的事情。
雖然如今身處魔族,做了容閱江的屬下,可他一門心思的想要離開。
是以,這些個三界之中的事情,他根本無心參與。
正這般想著的時候,突然聽到容閱江點了他的名字。
“迎霜,你怎么看?”
花迎霜:“……”
他微微一怔,有些錯愕的看向容閱江。
這人怎么還提問呢?
少年原本就沒怎么聽講,這會兒被突然點名提問,難免有些尷尬。
像是讀書的時候被先生發(fā)現(xiàn)神游,點名回答問題似的。
花迎霜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個徹底,他無語的瞪了容閱江一眼,仿佛在用眼神質(zhì)問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閱江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重復了一遍,“方才池長老提到的,如今魔族繁榮,修繕魔王殿一事,你怎么看?”
花迎霜在心里汗顏,他瞪他是希望他能閉嘴,而不是把問題復述一遍!
雖然心里很是不滿,但問也問了,他聽也聽了,也不好裝聾作啞。
花迎霜只好回答,“我以為,該修繕的不僅僅是魔王殿,整個魔族的風氣都該改一改,烏壓壓陰沉沉的氣氛,早晚讓人郁郁。”
他這話明擺著就是故意找事兒,在座的長老們紛紛面面相覷。
這原本就是花迎霜的目的,容閱江故意給他找不自在,他也不能放過給他找不自在的機會。
可容閱江竟然沒有半點兒生氣,反而笑了笑說:“此事,本尊會好好考慮,不過眼下族中不宜那般大肆整改,還是先從魔王殿開始吧?!?p> 長老們震驚無比,個個兒瞠目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了。
花迎霜也有些無語,沖容閱江翻了個白眼。
大約容閱江心里也是有些生氣的,只是面上沒有表露出來。
之后,他便再也沒有提問花迎霜任何問題,花迎霜自然是樂得清靜,安安心心的神游去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容閱江和長老們總算是商議完了。
容閱江打發(fā)了眾人,“諸位都先退下吧,若有要事,改日再議?!?p> 長老們十分默契的告退。
等到殿中終于只剩下容閱江和花迎霜兩個人的時候,花迎霜再也忍不住了,他大步走到容閱江面前,質(zhì)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閱江卻一副渾然不在意的神情,反問道:“我怎么了?”
花迎霜皺眉,只覺得這人是在裝模作樣,沒有半點兒擔當,還做什么魔尊呢,真是讓人不齒。
他氣呼呼地喘了幾口粗氣,問道:“那幾個姑娘,為什么硬塞給我?”
容閱江似乎這才恍然大悟,臉上綻開一抹笑容,問道:“怎么,那幾個可都是魔族的千金小姐,你一個也看不上眼?”
花迎霜頓時感到一股怒火從心底里噌噌噌的冒了上來,他怒道:“什么千金小姐,誰讓你擅自做主的?我早就同你說過了,我不需要別人,我……我……”
我心里早已經(jīng)有人了。
容閱江沒等他說完,便補充道:“你喜歡別人家的媳婦兒,我知道?!?p> 這話更是讓原本就惱火的花迎霜徹底炸開了鍋。
雖然事實是這么個事實,可這話到了容閱江的嘴里,怎么就讓人覺得那么難聽呢?
花迎霜氣得咬牙切齒,道:“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容閱江卻笑著搖搖頭,道:“你現(xiàn)在是我的屬下,自然什么都要聽我的?!?p> “你!哪有人約束自己屬下婚事的?”花迎霜反問。
容閱江卻一副理所應(yīng)當?shù)纳駪B(tài),說道:“魔族的屬下,生老病死,都得我說了算。”
花迎霜也是被氣得跳腳,卻又實在拿這人沒什么辦法。
眼見得他眼眶都氣紅了,容閱江這才有了些松動。
不得不說,花迎霜和他娘親生的真像,每每容閱江看到這張臉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起他的母親。
容閱江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的撫了撫少年的面龐。
花迎霜卻很是排斥的一把拍開他的手,道:“你又不是我爹,你沒資格管我!”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跑了。
只留下容閱江一人站在殿中,有些惶惶然的望著那孩子離去的身影。
他捏了捏眉間的皮肉,無奈的嘆了一聲,“我也不知該如何做人家的爹呀!”
這么多年來,一直在魔族叱詫風云慣了,如今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個孩子,他心中沒有半點惶恐,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這種惶恐來源于他擔心自己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
更是來源于花迎霜初入魔族時,看他的眼神。
那樣疏離和冷漠,比陌生人還不如。
是以,哪怕他幾乎可以斷定花迎霜就是自己的兒子,卻還是要用手段來隱瞞花迎霜。
他想,先不要讓花迎霜對他有戒備之心,以陌生人的方式相處,日子久了,花迎霜總會對他放些成見的。
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
男孩子的心思,可真難猜。
花迎霜沖出魔王殿,獨自一人走到魔王宮的一處水池。
他在水池邊坐下,心里說不出來的五味雜陳。
其實,花迎霜并不僅僅因為容閱江插手他的婚事而生氣,更是因為……
他憑什么管自己的閑事?
既然不是他的父親,就不該用一副老父親的態(tài)度來安排他的事情。
少年漸漸紅了眼眶,雖然他不喜歡魔族,也不喜歡容閱江……至少不太喜歡。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心里還是期盼著容閱江是自己的父親。
即便嘴上說得在怎么難聽,即便在怎么否認自己對親人的渴望,但那份期盼是真真實實存在著的。
“該死!”他覺得這樣的自己還是如女子一般,扭扭捏捏又小氣。
花迎霜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氣憤的扔在池塘中。
那幽暗的墨綠色池水蕩起一圈一圈的波紋。
突然,在那波紋之中,又激起幾層漣漪。
花迎霜一怔,往身后看去。
只見容閱江正站在他身后,手里掂著兩顆石子來回玩兒著。
“哭了?”容閱江很是淡定地問他。
被這樣一問,花迎霜頓時感覺有些丟臉,氣呼呼地扭過頭去,背對著容閱江,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那人徑直走到自己身邊坐下來。
花迎霜輕哼一聲,道:“離我遠點?!?p> 容閱江嘆了口氣,問:“你今年幾歲了?怎么還跟個小孩兒似的?”
“用不著你管!”花迎霜仍舊氣惱地說。
容閱江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少年一怔,有點錯愕。
他是沒想到原來高高在上的魔尊陛下也會跟人道歉的。
花迎霜沒說話,容閱江又道:“我只是擔心你,沒有惡意?!?p> 少年垂下了眸子,低聲問:“你干嘛擔心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p> 容閱江眸子柔和了些,笑道:“怎么不是呢?你不是我的屬下嗎?”
花迎霜扭過頭來,和他對視一眼,問道:“你真的……真的不是……”我父親嗎?
這么簡短的一句話,花迎霜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一說出來,就好像是自己在懇求他當他的父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