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章 拱手讓人
等他湊過去看一眼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那顆蛋還真是好看。
金燦燦的蛋殼上布滿了紅色的鳳凰圖騰,看上去很是金貴大氣。
還真是顆不錯的蛋。
他不想承認(rèn)自己是愛姐及蛋,只覺得是蛋本身就好看!
卿晏辭自始至終都沒有好好的看一眼那顆蛋,只一心都在顏汐淺身上。
陳氏勸他去休息一下,他卻不肯聽。
“我沒關(guān)系,我得等阿淺醒過來才能放心?!彼f。
陳氏道:“阿淺是累壞了,怕是要睡很久,這樣守著也沒有用?!?p> 卿晏辭卻還是搖了搖頭,道:“沒關(guān)系?!?p> 見他說什么也不聽勸,陳氏也就不再說話了。
不多時,卿攬月也來了,看了看那顆金燦燦的鳳卵,道:“喲,天生神胎??!這么精致的花紋,看樣子這孩子會比晏辭還要有天資。”
卿攬月把蛋抱到卿晏辭身前,道:“你瞧過了沒?”
少年只是輕描淡寫的看了一眼,道:“嗯,看了?!?p> 他神情緊張,看上去有些焦慮,完全沒有初為人父的喜悅嘛。
卿攬月嘖嘖兩聲,道:“你這小子怎么一心只有你那媳婦兒,好歹也該看看你的寶貝兒子啊。這么精致的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肯定是個很優(yōu)秀的小孩子?!?p> 雖然這是卿晏辭的孩子,但卿攬月卻比他還要高興。
一直以來,擁有一個能繼承天君之位的繼承人都是卿攬月的心愿。
他當(dāng)年也是因為這樣才努力撮合卿晏辭和顏汐淺。
可這小子實在是不爭氣,媳婦兒娶了三百多年卻半點進展都沒有。
知道蕭染星有孕的時候,卿攬月別提有多高興了。
只可惜生下的是個女孩兒。
雖然卿攬月并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但畢竟他想退位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天族古往今來都是男子繼承天君之位,是以,卿攬月瞧著這顆蛋心里歡喜極了。
哪怕現(xiàn)在只是一顆蛋,但從花紋和形狀上就可以判斷是男嬰還是女嬰。
卿攬月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名……男嬰。
卿晏辭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雙手緊緊的握著顏汐淺的手,給她傳輸靈力。
打從顏汐淺羊水破了,卿晏辭就一直在給她輸送靈力,到此刻,他的靈力都快要枯竭了,可還是堅持不懈。
卿攬月很快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他連忙扯開卿晏辭的手,道:“你這小子瘋了嗎?還不快停下來?”
卿晏辭不耐煩的推開卿攬月的手,道:“別管我?!?p> 卿攬月皺起了眉頭,道:“我是懶得管你,但你要是再這么繼續(xù)下去的話,我一定會告訴弟媳,我想你也不想讓弟媳擔(dān)心吧?”
一旁的陳氏也開了口,“晏辭,她現(xiàn)在只是睡著了,你不必如此?!?p> 少年沉默了下來。
他重新趴在臥榻前,再次握住顏汐淺的手,“我知道了?!?p> 顏汐淺這一覺睡了足足三個時辰。
卿晏辭也就這么一直守在她身邊,連眼睛都沒敢閉。
顏汐淺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都在疼痛。
她疼的都快哭出來了,眼眶紅紅的看著卿晏辭,艱難的抬了抬手。
少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問她:“怎么樣?不舒服嗎?渴了嗎?餓了嗎?還是……還是別的?”
看他緊張成這樣,顏汐淺忍不住想笑。
可剛剛笑了一下,又感覺到五臟六腑都在疼痛,讓她皺起了眉。
顏汐淺張了張嘴,聲音微弱且沙啞的說了一句,“吵死了。”
卿晏辭立刻閉嘴了,他垂著眸子,一言不發(fā),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
顏汐淺一見他這副樣子,便忍不住想笑他,可身體上的疼痛又讓她笑不出來。
“孩子?!鳖佅珳\嘴里蹦出這么兩個字來。
卿攬月連忙將那顆寶貝金蛋抱到顏汐淺面前,“弟媳瞧瞧,這可是我見過的最精致的一顆蛋了。”
顏汐淺幾乎是驟然瞪大了雙眼,險些暈過去。
“怎么是顆蛋?”她有點抱怨的問道。
卿攬月笑了笑,道:“我和晏辭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顆蛋,這很尋常,不過這么有靈氣的蛋,還是第一次見。”
雖然卿攬月這么說,可顏汐淺并沒有多高興。
畢竟,她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嬌嬌軟軟的小寶貝,而不是一顆蛋。
顏汐淺有些失望的閉上了眼睛。
卿晏辭似乎是感覺到了顏汐淺對那顆蛋的嫌棄,便讓卿攬月先把蛋抱出去。
陳氏也把顏君瀾喊了出去。
不多時,房間里就只剩下顏汐淺和卿晏辭兩個人了。
卿晏辭用點點清水,擦拭著顏汐淺干巴巴的嘴唇,“再過些時日,等到蛋裂開,自然就會有小娃娃的。”
顏汐淺悶悶的睜開眼睛,憋著嘴兒,不是很開心。
“都怪你?!彼f。
少年連忙認(rèn)錯,“是,都是我不好,其實醫(yī)仙早先提到過的,只是我擔(dān)心你會害怕,就沒有告訴你。”
顏汐淺有氣無力的瞪了他一眼,“好丑?!?p> 誰剩下一顆金燦燦的蛋會覺得高興啊?
給顏汐淺一種,她是只老母雞的感覺,這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卿晏辭能體會她的心情,只能輕聲道歉和安撫。
三日后,顏汐淺的身體恢復(fù)了一些。
主要是靠著卿晏辭的靈力,疼痛感漸弱了。
可曾經(jīng)被肚子里那個討人厭的金蛋擠壓過的五臟六腑要恢復(fù),還需一段時間。
顏汐淺始終是躺在臥榻上的,身子虛弱的只能靠卿晏辭喂一些流食。
她不愛吃這些寡淡的粥水,偶爾鬧脾氣,可卿晏辭也只能哄著。
這種時候,吃不得口味太重的東西。
等到一個月后,顏汐淺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
她每日都纏著卿晏辭給自己做點好吃的東西。
這一個月里,顏汐淺一次都沒提過要看一看自己生下的金蛋。
可憐的小娃娃還沒破殼就被娘親嫌棄了。
因著娘不愛,他爹也不疼他。
唯獨卿攬月常常來看一看那枚可憐的金蛋,一副恨不得抱回天君殿養(yǎng)著的模樣。
雖然他自己心里清楚,這并非是喜歡男孩兒,只是單單覺得這樣靈氣逼人的小子,日后必然能成為天君的繼承人。
卿攬月一看到這金蛋,便像是看到了自己退位之后安穩(wěn)的日子。
可蕭染星卻并不知道內(nèi)情,更或者說是卿攬月對她說過,但她并不相信。
蕭染星只覺得卿攬月是喜歡男孩兒,心里越發(fā)難受自卑。
她的肚子不爭氣,沒能給卿攬月生下一個兒子,反倒讓他常常往崇華宮里跑。
要知道,崇華宮里還有一個他名義上的天后——程言言。
是以,近來蕭染星的情緒又有點反復(fù)了。
她看著懷里的小娃娃,眼神有點怨恨,甚至有一種想要掐死那小娃娃的沖動。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你不是個女孩兒,我也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擔(dān)驚受怕的?!笔捜拘菐缀跏且а狼旋X的說出這番話的。
可那個才不過一歲半的小娃娃能懂什么,只是瞪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對著自己的母親笑著。
這一笑,讓原本就暴躁的蕭染星心情更加糟糕。
她狠狠的在小娃娃的手臂上掐了一下,“你還笑我,連你也笑我?”
小女娃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哭聲洪亮清脆。
聽到了哭聲的侍女們連忙進來查看,卻只看到一臉淡然,甚至有些欣慰的蕭染星。
侍女們對蕭染星發(fā)瘋的模樣再熟悉不過,紛紛不寒而栗。
蕭染星卻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道:“看什么?都給我滾出去!”
“是?!毙∠勺觽冾濐澪∥〉碾x開了。
這事兒自然是要傳到卿攬月耳朵里的,卿攬月聽后覺得是幾個侍女的閑言碎語,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入夜,他進了成繡殿。
殿中一片安靜祥和,并沒有半點兒嬰孩哭聲。
卿攬月松了口氣,不免勾唇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這是在想什么,明知道染染不會那樣的。
走進成繡殿,他便感覺到蕭染星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
卿攬月笑了笑,問道:“怎么這樣看著我?”
蕭染星沉默了片刻,道:“你今日……又去崇華宮了是嗎?”
卿攬月一怔,笑著點頭,“是啊,我去看看小金蛋?!?p> 說罷,他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道:“這小子還真是爹不疼娘不愛的,這都出生一個月有余,竟然連個名字都沒有?!?p> 說罷,他走近蕭染星,從她身邊抱起正在熟睡的卿晚心。
這是他親自給女兒取的名字。
取的是挽回染星的諧音,晚心。
卿攬月道:“你看我們小阿心,多可愛,我巴不得時時刻刻抱在懷里。”
蕭染星卻只是輕哼了一聲,但也沒有撒潑。
卿攬月抱著小阿心顛了好一會兒,可那小丫頭半點兒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今日倒是怪了,平日里這時候總要鬧一會兒的,今日竟然睡的這樣熟。”卿攬月隨口說道。
蕭染星卻輕描淡寫地說:“她今日哭的厲害,我給她吃了一點藥。”
這話讓卿攬月身子一僵,錯愕的看向蕭染星,問道:“藥?”
他有些驚詫的道:“可阿心還只是個小孩子,這個年紀(jì)不能隨便吃藥的,你給她吃了什么?”
蕭染星道:“沒什么,只是助眠的藥罷了?!?p> 她怎么能把這事兒說得這樣理所當(dāng)然?
卿攬月眉頭緊了緊,從前不管蕭染星怎么對他,他都覺得可以忍讓,可小阿心還不過是個小嬰兒,她怎么能這樣做?
但卿攬月不想因為這種事誤會了蕭染星,又道:“你可是問過醫(yī)仙了,是阿心可以吃的藥嗎?”
蕭染星搖了搖頭,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額頭,道:“沒有,只不過是一點藥罷了,我吃得,她怎么就吃不得了?”
“……”卿攬月眉頭皺的更緊了幾分。
她竟然把自己素日里吃的藥喂給孩子吃?
卿攬月深吸了一口氣,匆匆忙忙的叫人去請醫(yī)仙過來。
蕭染星卻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卿攬月心里雖然有氣,但因為前車之鑒,讓他不得不向蕭染星低頭。
他問:“染染,你今日是怎么了?你不是一貫最疼愛阿心了嗎?今日怎么突然對她這么冷漠?阿心還這么小,不能隨便吃藥,要是對她的身體造成損傷,日后可怎么好?”
蕭染星沉默良久,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眼神跟冰柱子似的冷冰冰的。
她道:“反正她也不得你寵愛,何必在乎她的死活?”
這話像是藏了刀子似的,說出來讓人不由得心驚膽顫。
卿攬月無奈,單手抱著卿晚心,另一只手拉了拉蕭染星的手臂,道:“染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這是我的女兒,我哪有不寵愛的道理?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心里有氣,你撒在我身上,別這樣對一個孩子。”
蕭染星掙脫開他的拉扯,冷笑道:“少在這里裝出一副慈父的模樣,你若是真心疼愛她,哪里還用得上整日整日往崇華宮里跑?”
卿攬月一怔,有點錯愕。
難不成,她是在怪自己去看晏辭家的孩子?
他只覺得又無奈又好笑。
卿攬月道:“我不是同你說過了嗎?那個孩子是個天生神胎頗有天分的,日后修為定然不在晏辭之下,這樣一個人是繼任天君的不二人選,我去看他,也是為了幫晏辭培養(yǎng)他?!?p> 他自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解釋的很透徹,可蕭染星的眸子卻更冷了。
蕭染星冷哼一聲,道:“你的天君之位,為何要拱手讓給他家的孩子?”
這話讓卿攬月愣在了當(dāng)場。
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蕭染星心里在意的竟然是這個。
卿攬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向蕭染星解釋,這天君之位他本就從未執(zhí)著過,當(dāng)年也只是身為兄長,為了稱起天族才無奈勝任的。
若是真的按照才能來比較,卿晏辭比他更適合這個位置。
再者說,天族向來沒有天君之位一脈相承的說法。
只要是本家氏族中,任何有才能的人都可以繼任,甚至若是本家沒有這樣的人,也需得從天族諸神中選出一位。
如今卿氏一脈就只剩下他和晏辭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