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遠洲的情緒穩(wěn)定了一點,呼吸不再急促,雙目不再赤紅,徐靈才問出下一個問題。
“你為何對徐宅藏書閣如此熟悉?是誰帶你去過?”
遠洲目光忽然溫柔下來,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道:“怎么會有人帶我進去呢?她不會的?!?p> “那就是你自己偷偷溜進去了?!毙祆`斷定就是這樣。
遠洲急了:“怎么能說是偷溜進去!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地進去!”
“就憑你手里那一點連問靈靈力都沒有的靈魂?”
“自然不是!”遠洲眼珠子一轉,突然笑了,“想知道?答應我的條件,你自然就會知道?!?p> “不需要如此迂回,我也能知道。”
徐靈已經開始煩躁,心里想先把他弄成一團灰再去問他的靈,那時由她控制,還輪得著這個蜘蛛和她談條件?
遠洲直覺自己再說話就會有危險,閉了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說?!?p> “???說什么?”
“怎么進的藏書閣,那些女孩的靈魂在哪兒,還有,那件事。”
“你剛一出了結界,我就在看著你了?!边h洲現在想起被風吹散的小蜘蛛的殘軀,依然忍不住感嘆續(xù)靈的心狠手辣,和與她同脈而生的問靈半分都不一樣。
“那時我用問靈的靈魂碎片吸取了一點你的靈力,之后再去藏書閣就來去自如了。
那些女孩的靈魂都鎖在鎖靈匣里,至于那件事,你得答應我的條件,我才幫你回到過去?!?p> “我相信我已經說的很明確,不論用什么辦法,她都沒有辦法再回來。你之前到處抓那些女孩子,就是為了以靈補靈,不也沒用嗎?自欺欺人,這種行為是蠢貨才有的行為?!?p> 遠洲情緒變化極快,翻臉如同翻書,再次狂躁起來,像一頭真正的野獸一般。
說完之后自己的看法之后,徐靈沒有理會情緒再度變得激動的遠洲,徑自喚醒禾濰,帶他回去了那家棉花糖小店,徐靈和已經完全清醒了的禾濰一起走出來的時候,時間重新開始流動,鐘表上的指針重新“噠噠噠”地轉動,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在他們的意識里,根本沒有時間停止了近一個小時的感覺。
三個人一起回了徐宅,禾濰一進家門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生怕不小心走到十二月正在的地方,到時候萬一身邊沒人,自己沒處躲,貓突然就殺性大發(fā)了怎么辦!
但是還是有必要問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自己為什么突然被人抓走,又毫發(fā)無傷地回到了棉花糖店?他們是什么時候被盯上的?難道抓走他的那個大蜘蛛戰(zhàn)斗力這么不行?還是有所忌憚?應該是有所忌憚吧,不過他忌憚他也是應該的,誰讓他是靈域萬靈當鋪唯一繼承人呢?
雖然很好奇,但是還是等陸京那個討厭鬼回了自己家再去問徐靈吧。
謝清岱剛一動作便發(fā)覺不知何時白胡子老頭已經站在了自己床前。
謝清岱:“……?”
“你這是要干嘛?”
謝清岱有種干壞事被人當場抓包了的感覺,支支吾吾道:“呃……人嘛,總有三急……”
白胡子老頭想了想,道:“等到明天你估計就能走了?!?p> 謝清岱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為什么?”
老頭摸了摸他白花花的胡子:“當然是事情解決了,不過我提醒你,還是小心為妙?!?p> “為什么?”
謝清岱覺得他簡直化身成了為什么精。
“因為你與這案件幕后的兇手,有很大淵源?!?p> “啊?什么淵源?”
老頭故作高深:“這就要說到你們前世的事情了?!?p> “兇手他不是人?”
“當然了,人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讓你們的車子轉移到荒郊野外,還操縱開車的人將車開下懸崖嗎?”
謝清岱搖頭:“不能?!?p> “這就對了,你們人類不倡導鬼神論,但不信也不能不尊重,就像現在,哪個人類會拿人的靈魂做交易的呢?頂多也就拿肉體的某一部分做交易?!?p> 謝清岱覺得老頭說的實在對極了。
老頭突然湊近問道:“年輕人,我看你根骨清奇,很適合修真——你們人類不都是這么說?來和我一起修真吧,將來有所成的時候還能位列一個仙班,永不受生死所困,還不受地域時間所擾,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緣分!”
謝清岱沉默,的確,世人皆求長生不死,不受任何事物所困,但是長生真的好嗎?他沒有體會過,或許體會到之后的感覺的確會不一樣,但是他現在只想做一個普通至極的人類,在他所熱愛的崗位上,盡自己所能。
他委婉道:“現在暫時不想,要不您在我快死了的時候再來問我?那時候我一定非常想答應?!?p> “……那時候你都成什么樣子了?要不就是快老死了要不就是發(fā)生什么意外快死了,就算有什么修煉天賦也都無濟于事,你是不是有?。俊?p> 謝清岱:“……?”
不滿意就不滿意,老頭怎么還罵人呢!
老頭道:“不識好歹的年輕人,有你求我的那一天!”
謝清岱賠笑道:“對對對,要不然您先讓我回家?”
老頭一甩袖子道:“還提條件?忘了這里是誰的地盤了?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謝清岱:“……”
他好像碰到了一個人形炸藥包。
不過沒關系。炸藥包雖然會爆炸,但不會危及他的性命,是一個好“炸藥包”。
老頭去了謝清岱房間隔壁,里面橫七豎八地躺著三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
治愈靈力自老頭手中傾瀉而出,三人身上皆籠罩著白色但不刺眼的溫和光線,不一會兒他們身上的傷口和碎裂的內臟都被修補完整,連衣服都和掉下懸崖之前沒什么兩樣,等到明早太陽升起,他們都不會有白霧漫天的記憶,只有無功而返之后各自回家的記憶。
陽光照到謝清岱的眼睛上,睫毛顫了幾下,眼睛勉強睜開,入眼的是熟悉的房間,湛藍色的海洋擺件靜靜地立在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