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我還說夢話?!
慎獨也向太子稟報,說太子妃又去了錢莊。
“她以往都是每月去一次,怎么這個月,去得這么頻繁?”太子手中一頓,毛筆間在紙上留下一點紅印。
慎獨立在一邊,自然也聽到了太子的輕聲嘀咕。太子常常會派他留意太子妃的動向,又不許太子妃知道。起先慎獨以為太子是擔心宋家有不臣之心,可太子妃每日所做的事情,又全無異常。
就連宋煦明,太子與他也是完全的推心置腹。“不臣之心”的說法,是立不住的。
他猜不透太子所指何意,只能壯了膽子,又道:
“太子妃她很喜歡黃金,多數(shù)幾遍、多看一看,也屬常事吧?”
太子看著那紙上的紅點,抬手撕了下來,扔到桌角,又低語著:
“我總覺得,有時候,她離我很遠……”
一扭頭瞥見慎獨還站在一旁,太子又道:
“罷了,你不懂。待君君回來,我問她便是?!?p> 慎獨也點頭附和,夫妻嘛,有什么事,說開了便好。
“這幾日,你安心做事,就不必再跟著太子妃了。免得教她發(fā)現(xiàn)了,心中不快。有慎言暗中保護她就夠了?!?p> “是?!鄙鳘毸上乱豢跉猓冻鰜硇θ?。
每次他與太子匯報太子妃的行程時,太子總是濃眉緊鎖,這下不需要他跟了,總算能舒坦幾日。
慎獨的武功在慎言之下,每每他去跟蹤太子妃時,次次都能被慎言發(fā)現(xiàn)。
他就又得解釋,是太子的吩咐,還要央求慎言別告訴太子妃。
幸好慎言不愛說話,面對太子妃時,都是有問才答的。太子妃不問,她便也不會多嘴。
“行了,你下去吧。去宋府請煦明過來。”太子埋頭公文,一心撲在山匪一事上,也不甚在意慎獨的笑容。
慎獨如釋重負,沒有慎孤在旁邊兜著,他可擔心自己口無遮攔,哪句話說得不對,太子又會心氣燥郁了。
而這一頭歡歡喜喜清點完黃金的宋君君,正懶懶地躺在船上,瞇著眼去聽河水的流動。
船在碧水河上晃蕩著,文鑫這天禁軍營里休沐,便跟在宋君君身邊,替她劃船。
櫓聲咿呀,蟬鳴陣陣,空氣都帶著百花香,是說不出口的愜意。
“小姐,我怎么覺得您在外頭一個人的時候,睡得更加放肆呢?”文鑫的聲音悠悠傳來。
宋君君笑了一下,在船艙里肆無忌憚地翻了個身。
“就單單是放肆嗎?”
文鑫打小就跟在宋君君身邊,宋君君看著他長大的,帶著他,就像是帶著自己的弟弟一般。
“嗯……似乎,睡得更熟、更沉些!”文鑫又笑道。
他跟著宋君君嫁入東宮也很久了,去軍營前,他偶爾會在東宮寢殿外值宿;宋君君出去玩,玩累了,在外頭睡著了,也大多是他在身邊守著。
于是他就發(fā)現(xiàn),宋君君在外頭睡得又香又熟,叫好幾聲都不見能把她喊醒的。
“……哪像是在東宮啊。在東宮,有時候,小姐還會說夢話呢!有一回太子殿下還單獨問我,你說的夢話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啊……好痛!”
宋君君聞言大驚失色,忽地起身,磕到了船艙,登時便鼓了包出來。
文鑫忙放下?lián)u櫓,過來扶她。
顧不得疼痛,宋君君拽著文鑫,探出頭去看外頭無人,也沒有靠近的船只,才急切地問道:
“太子問你什么了?!告訴我,一五一十說與我聽!”
文鑫有些奇怪宋君君的反應,但還是一一說來。
有一天午間,宋君君進宮陪太皇太后去了,讓慎孤指點文鑫武藝,因此,他便沒有跟著進宮去。
太子殿下用過午膳后,便把文鑫叫了過去,還屏退了眾人,連慎孤慎獨都沒有留下。
太子先是問他,太子妃這幾日做了些什么,可曾累著。
“那你怎么說的?”
“小姐每日不過是逛逛街,或是去太師府找王家小姐,又或是約牡丹姑娘、洛生公子在福滿樓吃飯,大約都是這些事,也不一定會累,也不一定不累。”
宋君君很是滿意,拍拍他的肩,夸他答得好。
“然后呢?”
宋君君又問。
“……后來,殿下聽了,什么話都沒說,只是問我,可知道什么是‘系統(tǒng)’。他說偶爾夢魘,嘴里嘀咕著的,就有這兩個字。”
那一刻,宋君君大腦宕機了幾秒。
“……又說什么要回去、不想回去的話?!蔽啮卫^續(xù)道,“殿下還以為您是想家了,還特意和我說,若是你白日里出去,想去宋家了,叫我不要攔著,陪你去便是?!?p> “哦……”宋君君仿佛靈魂被抽去了一般,低著頭去看自己皺在一起的裙擺,文鑫喚她也沒聽見。
末了,她才抬起頭,看著外頭夕陽如火了,整個人都脫了力去,輕輕說:
“劃船吧,該上岸了?!?p> “小姐你沒事吧?”
宋君君搖搖頭,推脫說自己只是突然覺得累了。
回東宮的一路上,宋君君心里都在打鼓。
她會說夢話,不應該啊。她很少說夢話的。只是偶爾晚上做夢,夢見自己不舍得離開大齊,系統(tǒng)暴怒,任務完成失敗,一切化為烏有,她才會驚醒出聲的。
可這偶爾的驚醒,她都會刻意去留心身邊太子的反應。
太子事務繁忙,幾乎都睡得很熟,很少有被她吵醒的時候。
原來,太子一直都聽見過她的夢話嗎?
可是她夢話說了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啊。
太子聽過她的夢話,雖有疑惑,卻也沒有直接問她,反而是專門揀了她不在的時候去問她的侍從。
其實,偶爾宋君君也會被太子深沉的心思所震撼,心中偶有芥蒂。
她也覺得,太子有時候,離自己似乎很遠,兩個人之間,好像隔著什么一般。
想著想著,她不免自嘲。
怎么可能不遠?這一樁感情,說起來,本不應該產(chǎn)生的。
她與他,原本只是為著一樁荒唐的交易罷了。
他需要她去推開那些為著權勢百般謀劃嫁入東宮的人,她需要他,來完成十萬兩黃金的終極任務。
說到底,宋君君也沒想清楚,究竟是誰先動了心,誰先逾了矩。
她記得那個雨夜,兩個人都敞開了心扉,相擁而眠。
不對,她只對他,敞開了半扇心扉。
多了,太子就不能理解了。
踏進東宮時,宋君君頓覺一絲涼意,又覺出萬千溫暖的熟悉。
入夜了。
書房還點著燈,太子還埋頭在公文之中。
與宋君君對上眼眸的一剎那,他頓覺周身疲乏全解,朝她輕松一笑:
“回來了?”
“回來了?!彼尉c點頭。
太子看著宋君君,便察覺出她的異樣,情緒似乎有些不對。
“讓我抱抱你。今日可是累著了?”太子朝宋君君張開手。
宋君君附身過去的一剎那,耳邊聽見系統(tǒng)的提示:
【距離完成終極任務:還有黃金一萬兩】
這么快嗎?
宋君君抱著太子,無意識地用了些力,太子也很快察覺到了。
“怎么了?”
“沒什么。”
“今日去清點了黃金,可是覺得不夠?還是少了?我那份俸祿也一并給你,怎么樣?”太子點著宋君君的臉頰,柔聲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