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挑剔
“吩咐談不上。本宮不過是看將軍久不在京，想讓將軍好好嘗嘗鮮罷了?！?p> 魏璽煙笑靨如花，看起來十分溫婉無害。
虞錚微微皺起眉頭。
溫婉無害這幾個字，和魏璽煙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么？
他是瘋了才會覺得魏璽煙溫婉無害。
“昨晚是本宮喝醉了酒，才說了一些胡話。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將軍見諒?！?p> 虞錚迎著女子帶著歉意的眼神，對視片刻后，他就移開了目光。
真是怪了，他怎么會覺得魏璽煙有幾分道歉的誠心。
“長公主殿下言重了。不過，飲酒傷身，殿下日后還是少飲為好?！?p> 魏璽煙彎了彎嘴角，沒有回答。
用身份壓得虞錚不敢發(fā)作，還挺好玩的。
不就是裝么，裝誰不會？
但是接下來，魏璽煙就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找不出能和虞錚聊些什么。
所以她繼續(xù)裝。
她要讓虞錚摸不清她的路數(shù)，因?yàn)樗约憾疾恢馈?p> “殿下若無其他事，臣就——”
“噯！”
魏璽煙突然打斷了他。
這狗東西不會要走吧？
“趙管事，稍后就讓他們傳飯吧。”魏璽煙又轉(zhuǎn)向了一邊隨侍的管事趙啟說道。
“是?！壁w啟領(lǐng)命而去。
“舞夜樓有道名菜，叫鵲橋相會，將軍可聽說過？”
“不曾。”
“那待會將軍可要好好嘗嘗。除了這道，還有一道舞龍魚，也是鎮(zhèn)樓之寶。”
“嗯?！庇蒎P的反應(yīng)很是平淡。
“將軍可是討厭我？”
?。ㄓ蒎P：還以為你看不出來呢。）
“殿下多慮了，臣只是對吃食方面不甚挑剔，無所研究罷了。”
魏璽煙撇了撇小嘴。
還說不討厭，他都明里暗里地諷刺她只知道吃了。
還他對吃食不挑剔，那他的意思就是說她很挑剔嘍！
魏璽煙很不高興。
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同虞錚在這里吵鬧起來。
不多時，各種佳肴飯菜就一一擺在了兩人的案前。
先來說說這道鵲橋相會。
原是用竹枝先編成橋梁的模樣，再把一個個翅根用細(xì)小的竹簽勾住，固定在竹橋之上。而且除了這雞翅翅根，最上面還有一排炮炙的牛肉片。
虞錚拿起竹箸夾了幾口，發(fā)現(xiàn)這牛肉倒還挺入味。再一嘗翅根，頗為辛辣鮮香。這翅根，應(yīng)當(dāng)也是用火炮炙過的。
再來嘗另一道舞龍魚。
說白了，這道菜其實(shí)就是魚。只是，庖廚師傅在魚身的表面裹了一層芡粉，下火油炸后慢慢定型。
等魚身能夠彎出和保持一定的弧度，這所謂的“舞”字也就出來了。
至于盤子里的稠汁。
虞錚也用竹箸點(diǎn)了一口。
是甜的。
他不是很喜甜食。
“這個是特意熬出來的桃汁，我聽說江南的人們喜食甜口，將軍怕是吃不慣吧?！?p> 魏璽煙出言解惑道。
“尚可。”
……
這頓飯吃得氣氛古怪，但在外人看起來卻賓主盡歡。
直到魏璽煙坐上車駕，虞錚才騎馬返回鎮(zhèn)國公府。
這個平康長公主，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簡直讓人不明所以。
“公爺，老夫人請你去壽山堂敘話呢?！?p> 一旁的家仆來報說。
“你去回老太太，就說我換了衣裳過去?！?p> “是，那小的退下了?！?p> “你去吧?！?p> 虞錚回到屋子里換了一套靛青色的交領(lǐng)常服，就往老太太住的壽山堂去了。
“孫兒給祖母請安?！?p> “快坐吧?！眱婶W染霜的虞老太太面容慈祥地對他說。
虞錚便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
“聽說長公主今日叫你過去了？”虞老太太問他。
“是?！庇蒎P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錚兒以為，平康長公主如何？”
“孫兒不敢妄議公主?！?p> 虞老太太忍不住笑了。
“這是咱們自己家，錚兒也不敢說？”
虞錚沒回答。
“不敢說是對的，”虞老太太忽然正色道，“因?yàn)橥h皇室的罪名，誰也擔(dān)當(dāng)不起。
錚兒，你把這件事處理得很好?！?p> 誰有錯，長公主殿下也不會有錯。
既然人家已經(jīng)咬定是醉酒胡言，那便只能是酒的錯了。
難道虞家為了一點(diǎn)委屈，就得和公主一爭口舌么？
……
“淑兒，你也累了，回房歇息去吧?！?p> 虞老太太忽然對身后的一名粉衣少女說道。
“是。那淑兒先回了。”
“嗯?！崩咸珣?yīng)道。
“那孫兒也回院子了?！?p> “你留下，祖母有其他的話要同你說。”
等那粉衣少女帶著丫鬟離開后，老太太才對虞錚說：
“淑兒那丫頭，仍對你癡心不改。還說，即便給你做妾室也心甘情愿?！?p> “胡鬧！”虞錚聞言，頓時皺起眉頭。
姚淑是他親姨母的女兒，太守千金，怎么能為人妾室？
況且他早就說過，自己對她只有兄妹之情，絕無男女之意。她應(yīng)該尋一個真心愛慕她、呵護(hù)她的男子。
虞老太太嘆了口氣。
“你不愿娶她，長公主自然也不可能容她?！?p> “祖母，我是根本娶不得她。我只把淑兒當(dāng)妹妹，不堪成婚良配。其二，我是尚公主為妻，怎可納妾？”
本朝開國就有規(guī)定，公主之夫乃帝婿，不可納妾。
除非，是公主自己同意。
或者帝婿四十無子。
想來，魏璽煙那個驕傲的性子也不可能允許他納妾。
——
姚淑回到自己的院子，又忍不住對鏡垂淚。
她自幼就喜歡錚表兄，以為自己可以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丶捱M(jìn)國公府，與他做夫妻，而不是那不親不疏的表兄妹。
可公主是金枝玉葉，她只是沒落孤女，如何爭得過？
“好姑娘，快別傷心了。這京中的好兒郎也不是只有大公子一人?。 ?p> 侍女露兒忍不住勸解自家主子。
長公主與大將軍的婚事這下是確確實(shí)實(shí)地定了，連賜婚圣旨都下來了。
誰也不能抗旨不是？
“但我只想要錚哥哥。”
姚淑直哭得雙眼通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姑娘，大公子他……”他并不心悅于你。
“露兒，你說我去求公主殿下可以嗎？我絕不會和她爭搶嫡妻之位，哪怕做個妾室也好。”
“這，這不妥吧?！惫媚锼钳偭藛?？
“你可是官宦千金，怎能與人為妾呢？更何況，長公主位高權(quán)重，她的手腕頗深，你會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