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絕顏說不清為什么,如果宗政禮司只是用點法力弄成了解藥,她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奪眼之術如此深晦,還是上古秘術,既然說是重華之人是關鍵,怎么也不會這么簡單。她真正害怕的是,他付出了她難以償還的代價,那是她不愿的,她的自尊不允許,她更不愿意因此放棄對他的怨恨,因為愛既然已經(jīng)不能再提,如果連恨都沒有,那么他們之間還有什么呢?這種空虛感帶來的恐懼是如此深入骨髓。
“應該說你到底在怕什么,如果我沒猜錯,咒術的作用應該相當嚴重了,你現(xiàn)在應該保持清醒地說話都不容易了?!弊谡Y司依舊沒有開門迎人。
緋絕顏確實一刻比一刻虛弱,就連保持站姿都很困難了。
嬰寧在旁邊攙扶著緋絕顏,擔心地說:“姐姐,不如我們先去休息?!?p> 緋絕顏依靠在嬰寧的肩膀,身體漸漸弱下去,視線也模糊了起來……
再醒來時,緋絕顏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四下里看去熟悉的房間,是現(xiàn)世里熟悉的房間,陳設依舊整齊干凈,看來蓮仲來收拾過了。
嬰寧緊張地看著緋絕顏醒來,看到緋絕顏恢復精神之后面色轉(zhuǎn)喜,開心地說:“姐姐你可醒過來了,嚇死我了?!?p> 緋絕顏明顯地感覺到視力清晰了很多,體力法力都有所恢復,立刻察覺到自己應該是服下了解藥。
“是你給我服下解藥了?”緋絕顏有些不悅,然而也不能把怒氣撒在嬰寧身上,畢竟她什么都不知道。
嬰寧說:“你暈倒之后,宗政神使沖了出來,為你渡些法力護住心脈,之后命我回去拿解藥來,還要鈿容姐姐怕路上不測,讓我?guī)е馑庍^來,所以就,就服藥了呀。佐老給您搭了脈說,幸虧服藥及時,不然可能很危險的?!?p> 緋絕顏立刻問:“你看到的宗政禮司可有什么異樣?”
嬰寧一愣,沒想到緋絕顏會這么問,主要是當時她太關注緋絕顏的狀況,宗政禮司……“宗政神使,哪里異樣,這個我也沒看得很仔細,大家都忙著救你,哪里有空看別人。姐姐這么一說,似乎……宗政神使的面色非常難看,渡了法力之后起身時竟然摔了下去,有人要去攙扶他卻拒絕,最后好像站不穩(wěn)似的搖晃著離開的?!?p> 緋絕顏心中一緊,她所料不錯,宗政禮司哪里是渡點法力就站不穩(wěn)的人,定然是有什么內(nèi)情,而此刻去問也不合適了。
嬰寧小心翼翼地說:“佐老交代,作為解藥的花蜜要連著清晰眼睛七七四十九日,口服的藥丸也要一并服用,每日運化法力祛毒效果會更快些?!?p> 緋絕顏喃喃道:“還要七七四十九日,這該死的咒術折磨我快一年,竟然還要這么久?!?p> 手機嗡嗡作響,嬰寧一舌頭:“我把姐姐的消息告知給鈿容姐姐了,估計是大長老的問候?!?p> 緋絕顏躺著沒動,接通了電話。
“咳嗯,老十三你服藥后覺得怎樣了?”冠燚在另一邊似乎極力壓制自己的焦急,簡單地濃縮成一句話。
緋絕顏松了一口氣:“父君放心,佐老為人信得過,不會拿什么不入流的東西,這解藥定然是對癥的。只是,如此,又欠了他一個人情?!?p> 冠燚有些責怪地說:“什么欠不欠的,先解開這破咒術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欠的情算在為父頭上。再說,佐老日后還少不得有求于你,人情什么的他估計不會有機會討要?!?p> 緋絕顏淡淡地說:“也許吧?!?p> 冠燚覺得奇怪,怎么咒術即將解決,十三丫頭的態(tài)度似乎很沮喪,“十三丫頭不必擔心,神鳳山有眾長老和你兄長們坐鎮(zhèn),不會有什么大礙,另外既然拉了寧瞾入伙,下一步可能就要對付披云神宮,此事你也不必費神,你且安心養(yǎng)著。對了,差點忘了說正事,佐老說那解藥須得運化七七四十九日,為父且告知你,你先前的境界已與往日不同,并不用那么教條,以你今時今日的修為,自你覺得恢復法力之日就可以入法境用意念祛毒,如此以來大約半數(shù)之日就可以完全解開咒術。”
緋絕顏知道,電話之中,父親不便多說,點到為止,他是想告訴她用鳳皇瑰意的法力可以更快的驅(qū)散咒毒。
“你且不必多思,我會派人給你送補品用度,于情于理,你不可再有差池。”冠燚嚴肅地說。
緋絕顏堅定地說:“女兒知道,父君放心。”
既然已經(jīng)服下了解藥,緋絕顏斷然沒有什么理由再耽擱,拋開求生的本能,重任在肩,她的命不只是屬于她自己。
宗政禮司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面色慘白斜斜地靠著,起身欲拿藥的瞬間,整個身體卻虛弱地倒了下去,手臂劃過的地方,帶落了一堆文件,雪片般散落下來。
騏風路過聽到響動,立刻敲門:“宗政神使,你還好吧?”欲推門,結(jié)界還在。
騏風也是奇怪了,最近這些日子,宗政禮司嫌少路面,一直悶在辦公室里,甚至送文件的神官都只能放在門口見不到人。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了,莫非是外出的一趟受傷太重,不肯走路風聲?
騏風拍門沒人應,心中預感不太好,試圖突破結(jié)界,無果,他心中更加驚慌。
騏風連忙跑去尋佐老,佐老正在修補西神域的結(jié)界,在法靈臺施展法力操控全局。
法靈臺就是整個西神域的縮影,其上云霞淡霧。
騏風冒失地跑進來,卻不敢說話,內(nèi)心如同火燒一般焦急。
佐老用法力操縱結(jié)界,并沒有看他一眼,卻說:“怎么,出什么大事了,這般慌張?!?p> 騏風言簡意賅地說:“我聽到宗政神使屋內(nèi)有異樣,卻無人回應,恐他出事,可是結(jié)界已封,外人進不去?!?p> 佐老“嗯”了一聲,繼續(xù)忙著手上的工作,騏風不敢再言,既然佐老心中有數(shù),他只能等著。
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佐老才滿身疲憊地走下來,“走吧,去看看這個傻子是不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