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另投明主
意識到少主可能找到了新的線索,巴丹慎重回話:“是申屠府的大娘子,詳細出身我還不清楚,只知道她嫁的是戰(zhàn)死沙場的申屠大公子,守著寡,自己做了點小生意?!?p> 阿伊沙心中越發(fā)起疑:“照譚安芙所說,這位大娘子是她家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庶女,生母是陌赫人,兩個月前嫁進了申屠府……”
“少主是懷疑,那位大娘子便是公主殿下?”
“無論如何,我要去會會申屠家這個守寡新婦?!?p> “少主要直接上門拜訪嗎?”巴丹道,“申屠府跟譚家不同,曾是官宦之家,再沒落也算是這里的權(quán)貴,少主如今不宜暴露,還是讓我先行探查一番為好?!?p> “不,不用那么麻煩。”阿伊沙道,“仲家兄妹不是另投明主了么,就讓我這個救命恩人再找他們敘敘舊吧。”
至于他們是誤打誤撞,還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才去投靠,叫出來一問便知。
然而失望來得比阿伊沙預想中還要快。
隨著他們將目光從譚家轉(zhuǎn)向申屠府,許多瘀滯阻塞的癥結(jié)很快就暢通起來。還未與仲銘仲韻搭上線,他們就先見到了出門巡店的譚懷柯。
周圍的街坊四鄰也都認得她,隨隨便便就能打聽到她的消息。
什么大婚時捧著牌位過門,與郎君的棺材行青廬之禮;什么不受君姑待見,郎君的家產(chǎn)沒有撈到分毫,只得了五畝田地;什么寡居在郎君的獨院子里,還受過下人欺負,只能分餐而食,不與主屋往來;什么娘家給的嫁妝只有兩間快要關(guān)張的鋪面,全仗著她苦心經(jīng)營,才慢慢有了起色……
有關(guān)她的流言蜚語實在不少,阿伊沙聽著聽著,心卻止不住地下沉。
這些都不像是阿斕的脾性作為,倘若真是阿斕,在有這般外出的機會時,必定會想辦法與他取得聯(lián)絡(luò)。
一切患得患失、膽戰(zhàn)心驚的猜疑,在他親眼看見譚懷柯時,終于塵埃落定。
——不是她。
——她不是他的王妹阿斕。
隔著寬闊的街巷,阿伊沙坐在茶樓里看著那個從偏院側(cè)門步出的身影。眉眼間的確有些許陌赫女子的容色,卻絕對不是他的王妹。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難道線索又一次斷掉了嗎?
巴丹小心覷著他的臉色,問道:“少主,咱們又弄錯了?還要去問仲銘那小子嗎?”
阿伊沙沉吟良久:“把他叫來,看看是否有什么隱情?!?p> -----------------
仲銘正在百草藥鋪里學著辨別各種藥材,驀地瞧見巴丹走了進來。
抓藥的伙計迎上去:“您需要那些藥?可有方子?”
巴丹徑直走他們面前,指了指自己:“不用方子了,嘴里長了好幾個泡,吃飯喝水都疼,隨便給我抓點藥治治。”
坐診大夫不在,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伙計便自己忙活起來:“那我給您抓點清熱去火的藥材,您回去熬煮著喝也行,燉在湯里喝也行。”
“好,抓吧?!?p> “四副藥可夠了?”
“也不是多金貴的東西,多來點,八副吧?!?p> “好嘞?!?p> “我一會兒還有要事,抓好了讓這小子給我送去沁露茶樓,我在那兒等他。”巴丹指了指縮在藥柜旁的仲銘,不在意地說。
“這……送藥上門需得加兩錢跑腿費。”伙計道。
“不會少了你們的?!卑偷に斓胤畔裸y錢走了,只留下心里打鼓的仲銘,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
拎著八副藥,仲銘來到了沁露茶樓。
這家茶樓就在申屠府斜對面的街角,他莫名有些緊張,見到阿伊沙后,時不時地往不遠處的那個偏院瞟。
阿伊沙問他:“在看什么呢?”
仲銘搖頭,倉惶地將藥包遞給巴丹:“沒、沒什么……”
“聽說你另投明主了,所以想問問你過得如何,眼下看來還算不錯?邊學手藝變做工,新東家對你和你妹妹很好么。”
“大娘子她……是很好的人?!?p> “是嗎?我瞧著也很合眼緣。那你來給我仔細講講,這么好的東家,是你們機緣巧合遇上了她,還是她主動找上了你們?”
仲銘對他心懷感恩,也心懷畏懼,而且譚懷柯對此似乎早有預料,囑咐說若是“那位兄長”親自來問,讓他們不必隱瞞。
于是他一五一十地說了:“是我在給織云布坊跑腿送貨的時候,大娘子來找我的,本意只是給我和小韻找個安穩(wěn)的棲身之地,可是后來……她發(fā)現(xiàn)我們是被吳酬帶過來的,很是在意,就特地來過問此事?!?p> “她為何在意?”
“因為她也是被那個人牙子帶入關(guān)的?!敝巽憣⒆T懷柯交待的話和盤托出,“而后她被賣給了譚家的芙娘子,冒名頂替了那家養(yǎng)在鄉(xiāng)下的女兒,嫁給一個死人。”
“她果然是從西境來的,什么身份,入關(guān)要做什么?”
“我不知道,當時聽她這么說,我們還以為她就是你要找的妹妹?!敝巽懱а鄣溃拔覀冞€告訴她了,說你找了她很久。”
“她如何說?”
“大娘子說,你不是她的阿兄。但是如果你問起,就讓我把這些話全都告訴你。”
“……我知道了。”阿伊沙閉了閉眼,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
譚懷柯不是她的妹妹,卻有意讓仲銘透露消息給他,可見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有關(guān)公主阿斕的,有關(guān)和親隊伍的,要在確認他的身份后才能告知于他。
只是如此費盡周折帶來的消息,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仲銘試探著說:“她真的不是你妹妹嗎?那你的妹妹……”
阿伊沙壓下心中紛亂,深吸一口氣道:“我不便露面,你去申屠府給她帶句話,明日午時,我在胡集酒肆等她?!?p> 仲銘去帶話時,申屠灼也在一旁。
他望著這個經(jīng)常來找東家蹭飯的、看上去不務(wù)正業(yè)的二公子,欲言又止。
譚懷柯已然料到他要說什么,溫聲道:“無妨,這是我親小叔,不必瞞他。”
申屠灼:“……”
仲銘便道:“那位陌赫貴族邀約大娘子,明日午時在胡集酒肆一聚?!?p> 譚懷柯讓沛兒給他用油紙包了兩張剛烤好的胡餅,摸摸他的頭說:“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幫我們傳話,這胡餅給你帶回去,跟小韻一起趁熱吃啊?!?p> 待仲銘走后,申屠灼冷哼一聲:“陌赫貴族了不起么,明日我同你一起去?!?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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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零丁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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