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里的秘密
劉天奕挑挑眉,語氣輕快:“名字?”
楚鹽一把搶過劉天奕手上的鋼筆,刷刷刷的在上面空白處簽下自己的大名。
韓高明站在一旁看著嫂子真報名了‘舉重’這一項目,他面上十分著急,剛想上前阻止。
可還是慢了一步,他拿起白色報名名單上赫然看見‘楚鹽’這兩個大氣磅礴的字。
心里直呼:“完了!完了!”
而站在韓高明旁邊的宋工程師卻沒有他那副天塌下來了的頹敗感,他立馬搶過名單,眼睛亮的像燈泡直呼道:“好字!好名!”
宋工程師愛不釋手的盯著這瀟灑不羈、大氣磅礴的字形,盯著楚鹽瞧。
彷佛找到了知音一樣亢奮,剛開始他沒怎么把眼前瘦干干的女同志放心上,本以為以之前同樣報名的員工一樣。
來報名參賽的,可他明銳的嗅到,站在自己身旁突然空降下來的劉工程師,好像與這位女同志之間相互認(rèn)識。
這才多留了幾眼。
這時,又無意間瞥見報名單上的一手大氣磅礴好字,他激動不已,覺得眼前這位干癟癟的女同志是位優(yōu)秀的女同志。
“嘿嘿……寫的一般啦,獻(xiàn)丑了!”楚鹽勾起嘴角謙虛的笑笑。
實則心里直呼眼前這位帶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有眼光。
不想自己面前站著的小氣男,看起來穿著人模狗樣的,實則就是一個毒舌沒品的A貨。
自己這字不就是,寫的‘妙’嘛!這可是自己從幼兒園就開始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一筆一劃跟著字帖練習(xí)好幾年,才磨煉出來的一手好字。
這可是楚鹽的心血呢!憑這手好字,在大學(xué)期間還博得不少優(yōu)秀導(dǎo)師的青睞……
“切!有多好??!我看也就一般般,比鬼畫符強一點”劉天奕冷哼,死鴨子嘴硬故意埋汰楚鹽。
他才不樂意承認(rèn)這丑巴巴的丫頭,字確實寫的不賴!
俗話說:“好女不跟惡男斗”楚鹽就是那位好女,所以她白了劉天奕一眼,不說話。
她扭頭道:“朱娟,你看看你要報名嗎?”
朱娟遲疑了一下,思考了一會遺憾搖頭:“不了,你報的運動項目我也不合適……”
她剛才也聽見了,其他項目都已經(jīng)沒有名額了,她還是算了吧!
朱娟本來像報名跳繩,跑步,踢毽子這些……
不過,朱娟心里還是有些遺憾的……畢竟獎品很誘人!
而且她經(jīng)常聽村里有一家在廠里吃商品糧的人吹噓,說:“運動會當(dāng)天可熱鬧了,跟過大年一樣”
“而且參加比賽者,基本上準(zhǔn)能的獎……”
朱娟那時可羨慕了,經(jīng)常搬個小板凳去聽廠里的趣事。
突然這時,跑來一男人捂著肚子夸著臉道:“領(lǐng)導(dǎo),我是來取消長跑15000米項目的”
“我這肚子好端端的拉稀,人都快拉虛脫了,那還有力氣跑什么步??!”
男人夾著腿一臉青色怨聲載道,拍著肚子罵罵咧咧:“誒呀!這破肚子晚不鬧,早不鬧,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折騰”
“眼看就要得獎了,卻出了這事,真是晦氣!”
韓高明蹙眉嚴(yán)肅翻著報名單道:“同志你確定你是退出名額?你可要想好了!這要是退出了,后面在想?yún)⒓?,可報不了名的……?p> “這……這……”男人一聽身體好了也報不了名,突然有些猶豫起來。
畢竟這比賽時間上面寫著可是在一個禮拜后,這要是這期間自己身子骨爭氣,好了!
到時候想報名,報不了了,那可咋整!
畢竟獎金可算是十分豐厚??!他心里頭實在是舍不得,讓眼看著唾手可得的真金白銀飛了,心滴血的難受。
“是??!同志,你可考慮好了!”旁邊的宋工程師也看出了男人的猶猶豫豫也出聲好言相勸。
此時‘蹦’的一聲,一股臭氣就像煙霧彈一樣蔓延。
趙雷走上前大罵:“去你的,放屁也不知道躲一下,你這是把我們當(dāng)菜施肥??!”
他胳膊捂著鼻子,熏的臉都綠了。
差點蹦起來,要不是還有幾位大爺在這里,趙雷妥妥的要抬腳踹人。
男人被吼的一愣一愣的,他自知理虧也不敢吭聲,只能臉紅仆仆的站著挨罵。
他抬頭尷尬的瞥了一圈其他中手榴彈的人,雖然大家沒像包頭反應(yīng)那么激烈。
但也捂著口鼻,一臉嫌棄的盯著他。
此時男人一個一米八幾的漢子,羞的都快把頭埋進(jìn)胯襠里沒臉見人咯!
可肚子好像偏偏和他作對一樣,咕嚕,咕嚕的響。
胃就像翻江倒?jié)L似的,脹的肚子鉆心的疼,突然男人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感覺菊花有液體在漏出。
男人再也顧不上,什么獎品不獎品了,捂著屁股逃命般的跑出大門。
空氣里回蕩著他歇斯底里的吶喊:“取消!取消……”
楚鹽走到窗戶前,打開,把頭伸了出去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手背狂扇風(fēng)。
嘴里念叨:“好臭……這是吃了多少斤豆子??!”
一時間大家齊齊沉默,直到房間里面的空氣散去。
劉天奕盯著楚鹽的背影心想:“這狡猾的丑丫頭,每次都跑的那么快!”
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盯著楚鹽的腿困惑道:“就這三寸的小短腿,怎么次次跑的跟兔子一樣快?”
劉天奕摸著下巴思考,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雙筆直的大長腿,氣笑。
他霸道的下結(jié)論,肯定是這個丑丫頭人小鬼大,狡猾的跟狐貍一樣……和她這腿長短根本沒有關(guān)系。
楚鹽感覺自己身后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鼻子也癢癢的。
她透過玻璃正瞧瞥見小氣男猥瑣的盯著自己下半身掃描,楚鹽心里一驚,以為自己這是碰上變態(tài)男了。
楚鹽剛想趁現(xiàn)在人多,溜之大吉。肩膀就被朱娟拍了一下:“鹽鹽,沒味了,你轉(zhuǎn)過來吧!”
朱娟拽著楚鹽的胳膊走到劉天奕面前咧嘴爽朗大笑:“同志,剛才那位男同志退出了,那我是不是能報名??!”
她眼睛晶亮晶亮的盯著報名單,一臉的渴望。
“叫什么名字?”劉天奕點點頭。
距離報完名時間已經(jīng)過去大半天了,楚鹽摸摸耳朵,看著對面一直和人分享喜悅的朱娟。
覺得這娃,也太好滿足了吧!不就是參加一個普普通通的運動會項目嗎?
有那么樂嗎?短短的一件事都不知道重復(fù)多少遍了,咋還沒說夠??!
來了!來了!又來了:“三嬸,你知道我早上干嘛去了嗎?”
“我去報名參加運動會了!到時候比賽那天你就能看到我了”
朱娟昂著頭咧嘴洋洋得意的大笑,她心里頭老高興,越想越覺得自己命好!
可不就是命好嗎!
本以為自己與這次比賽無緣,可偏偏正巧有一位同志退出,這不就正好騰出了一個名額給自己嘛……
馬小麻頂著一張麻子臉皮笑肉不笑的握著扁擔(dān)陰陽怪氣道:“哎呀!娟子??!不是三嬸見不得你好!”
“你說你!現(xiàn)在還沒比賽呢!樂的跟比賽完你得獎了一樣……”
旁邊同樣沒報上名的人早就看不起朱娟那副小人得志的丑陋紛紛附和:“是呀!娟子,你這還沒比賽呢!瞧把你樂的!”
“這要是……到時候比賽輸了,可別尋死膩活哈!”
“畢竟,也就是一場小小的運動會嘛!又不是天大的事”
朱娟笑容僵住,她看著三嬸它們諷刺自己的惡劣表情,怎么可能不明白這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她冷哼哼,閉嘴干著自己的活,不搭理。
“切!說幾句,還生氣了!”
“又不是會掉塊肉,還說不得勒!”故意諷刺朱娟的那些人,看朱娟黑著臉背對著它們。
覺得沒勁,罵罵咧咧說了幾句,也不在吭聲。
而故意挑撥離間的馬小麻瞧著丫頭片子生氣了,她扭著胯笑瞇瞇的挑著沙走人。
昨天在丫頭片子手下吃的悶虧,可算是報了。
楚鹽剛想幫朱娟反駁,卻在這時膀胱漲疼,咬咬牙只能急忙道:“朱娟,我去趟茅廁……”
她一路小跑到茅廁,三下五除二的解開褲子,蹲在坑里解決生理需要。
剛準(zhǔn)備提褲子走人時,隔壁茅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楚鹽悄悄的貼近墻壁豎起耳朵,入耳的是一陣一陣肉體的撞擊聲,就在她聽的腿腳發(fā)麻時。
對面的污言穢語才停了下來,楚鹽緩慢的抬起腿,打算等血液順暢后。
在悄悄的離去,而這時一道嘶啞嬌媚的聲音響起:“我們還要這樣偷偷摸摸多久?。∵@要是被人知道我搞破鞋,可是要蹲爛籬笆的”
“放心,很快的!你在等等,等我存夠了錢,馬上帶你離開這個破地方”
“那可說定了!你不許騙我,要是敢騙我,我就是做鬼也不放過你,這個沒良心的,哼!”
楚鹽苦逼的以為這對狗男女還要訴說衷腸好一會,暫時走不了時。
可下一秒聲音卻停了下來,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一直到隔壁聲音徹底安靜下來,楚鹽又等了一會,才扶著墻壁一瘸一拐的走出廁所。
“咔滋!”一聲,楚鹽困惑的抬起腳,蹲下身撿起腳下的踩到的東西。
放在手心上,發(fā)現(xiàn)竟然是一只水晶發(fā)夾。
楚鹽扭頭看了眼隔壁茅廁,心領(lǐng)神會的把發(fā)夾放在兜里揣好。
頭也不回的走了,她怕剛才的那對野鴛鴦突然又殺了回來。
那可尷尬了!
等楚鹽返回工作崗位時,工地上的員工都已經(jīng)跑光了,就連朱娟也回家了。
楚鹽背上自己的挎包,原路返回。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怎么還沒把飯弄好,肚子餓了!”
“你又不是沒手沒腳,有力氣在這里鬼叫,晚飯早就弄好了!”
“白薇,你什么態(tài)度,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嫂,你怎么還指揮起我來了,你這個沒大沒小的野丫頭”
“我呸!你是我哪門子大嫂,三天兩頭回娘家不說,一回來就跟個大爺一樣”
王潔氣的踹了腳傻站在一旁像個木頭的楚量大喊:“你耳聾??!你沒聽到你妹妹是怎么欺負(fù)你媳婦的?你就這樣看著她作踐你媳婦……”
楚鹽眉頭緊鎖,手緊緊捏著挎包肩帶,站在大門口正好看到了一位背對著自己,穿著花襯衫的女人對著大哥楚量拳打腳踢。
她火一下就涌上來,立馬走上前站在大哥面前用力的推開女人。
“大哥,你沒事吧!”楚鹽仔仔細(xì)細(xì)的盯著楚量檢查。
當(dāng)看到額頭的紗布還纏的好好的時,這才放心下來。
“哎喲!我的屁股!那個賤蹄子推我……”王潔捂著屁股疼的她齜牙咧嘴。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抓住那個賤蹄子時,一抬頭發(fā)現(xiàn)此人正是家里一直以來唯唯諾諾的受氣包二丫頭。
王潔眼神凌厲,爬起來就要一把拽住楚鹽的頭發(fā)給她點眼色瞧瞧。
就她一個丑丫頭幾天不見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爬上大嫂的頭上撒野。
而站在楚鹽身后的楚量正好瞧見了王潔這副狠辣的面孔,他抓著楚鹽的胳膊一用力,立即被讓人的位置調(diào)換了一下了。
“嘶!”的一聲吃疼,楚量摸著抓破的臉頰。
黏黏糊糊的觸感,他把手掌攤開一瞧,一道飄紅映在手心。
“你!你!……咋跑過來了!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竄過來的!”王潔捂著嘴眼神縹緲,心虛的不敢看楚量。
楚鹽感覺天旋地轉(zhuǎn),等回過神,就聽到身旁的楚量一聲悶哼。
她驚嚇的一抬頭就瞥見楚量右臉上的一道長長的指甲印。
楚鹽眼里染上水汽,一陣心疼。心里埋怨自己剛才的大意,不然怎么會讓大哥吃這樣的悶虧。
她眼睛赤紅瞪著眼前的瘋女人,這才想起此人竟然是被后媽強塞給大哥的不省心便宜大嫂。
此人一臉的刻薄相,下巴尖的像錐子一樣,一雙細(xì)長眼飄忽不定,一看就知道沒憋啥好屁。
配上她身上的大紅襯衫,一臉風(fēng)塵味。
“瞪!什么瞪!賤蹄子,我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大哥突然要竄出來”王潔挺直脊背,牙尖嘴利的倒打一耙。
楚鹽眼神暗了幾分,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早把她這張破嘴撕下來。
楚量冷冰冰的掃了張牙舞爪的王潔,擔(dān)心自己這個傻妹妹不是她的對手。
溫柔的摸著她的頭淺笑:“大哥,沒事,別擔(dān)心”
楚鹽點點頭。
“那大哥,我先回房放包”
“去吧!”楚量拍了拍楚鹽的肩膀。
“人都走了,傻站著干嘛,當(dāng)木樁子啊!去做飯??!”白薇翻了個白眼,對著王潔冷嘲熱諷。
“你罵誰木樁子呢!”王潔看著扭著腰甩著胯白薇,怒罵:“狐媚子!”
氣的跺腳,臉漲成豬肝色。
心肝肺都要炸了,她抬腳把板凳踢翻在地。
呼哧呼哧的一頓咂。
發(fā)泄完后,像一只泄了氣的氣球累癱趴在桌子上。
摸著空蕩蕩的五臟六腑,餓的嘴里嘰嘰咕咕。
最后,還是強烈饑餓感讓她放下了面子,拖著疲憊的身體找到房間里正在手把手教楚光使用彈弓的楚量。
粗聲粗氣道:“給我下碗面”
楚光立即從大哥楚量的懷里爬了起來,站在一旁低著頭乖乖的喊:“大嫂”
王潔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低著頭始終不看自己一眼,只能敷衍的嗯了一聲。
楚量這才站起身,拍了拍楚光的后背,把彈弓塞到他手上:“小光乖,你先去院子等大哥,大哥給你大嫂下碗面條”
楚光點點頭笑著跑開:“大哥,我等你……”
王潔看著兩人之間溫馨的氛圍,十分妒忌。
在看著離去男人高大寬厚的脊背,心里酸澀。
不過也就一剎那的功夫,王潔收起臉上落寞的神情。
拿起梳妝臺旁邊的暖水壺倒了滿滿一大杯白開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三回。
直到肚子暖暖的,漲漲的,感覺沒那么饑餓才停下。
“大哥,你咋跑廚房來了!”楚鹽拿著柴火盒點火,余光就瞥見廚房門口一道人影擋住了光線。
一抬頭,竟然是大哥楚量。
“來給你嫂子煮碗面”楚量取下房梁上懸掛的籃子,抓了一把散面。
“哦!……那大哥我?guī)湍銦稹背}笑瞇瞇的往灶洞塞柴火。
她心里真替大哥楚量不值得,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娶了這么一個不省心的糟心玩意兒。
要說這事要怪就怪,那沒安好心的后媽牛丹霞。
強塞給他。
根據(jù)原身的記憶,大嫂王潔是在一次趕大集時,直接對人高馬大,長相端正的楚量一見鐘情。
最后四處托人打聽,使用鈔能力賄賂后媽兩人狼狽為奸強坑楚量,才不得不接受這么一段沒有感情、強打強賣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