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調(diào)查原主
望著白夢妃那滿是震驚的眼神,項云天罕見地斂去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認真。
他凝視著她,緩緩開口解釋:“我記得曾經(jīng)某人跟我說起過,她覺得做飯麻煩透頂,我便想著,一定要幫她把這個麻煩解決掉。況且,做飯這事兒,真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p> 言罷,項云天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那副輕松愜意的模樣,仿佛在談?wù)撘患⒉蛔愕赖男∈隆?p> 白夢妃聽著他的話,思緒飄遠,這才恍然憶起,自己好像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身為法醫(yī),她平日里對入口的食物極為挑剔,極少外出就餐,可自己又廚藝不精,某次與項云天一同出任務(wù)時,似乎無意間抱怨過一回。
她著實沒料到,項云天竟會將她這隨口一說的話如此放在心上,還專門去學(xué)了做飯。
白夢妃心里清楚,項云天對自己的感情由來已久,只是以往兩人年齡差距仿若一道鴻溝,讓這段感情難以逾越。
而如今,她更是狀況百出,一個三十歲的靈魂被困在一個小孩子的軀殼里。
白夢妃垂眸,夾起一根油條,輕輕咬了一口,沒有回應(yīng)項云天,心中五味雜陳。
項云天拿起手機瞥了一眼,剎那間,臉色變得凝重?zé)o比,他低聲道:“不好,出事了!”
此時白夢妃嘴里還嚼著油條,來不及咽下,只能用滿是疑惑的眼神望向項云天,等待他的下文。
“不知是誰把你的事情泄露出去了,現(xiàn)在證據(jù)全都指向張順,網(wǎng)上輿論一邊倒,紛紛指責(zé)趙隊包庇罪犯,要求局里趕緊定案,讓張順以命抵命?!?p> 白夢妃聽聞這消息,手中的油條瞬間沒了滋味。
她無心再吃,緩緩放下,怔怔地盯著項云天,喃喃道:“可……可他大概率,可能不是真兇呀?!?p> “所以我才說麻煩大了。”
項云天眼中的輕松愜意,一時間蕩然無存。
他迅速起身,披上外套,作勢就要出門。
白夢妃見狀,急忙跟著起身,項云天卻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回椅子上,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叮囑道:“你今天就乖乖待在家里,聽說現(xiàn)在有人帶頭去局里鬧事,外面不安全,你哪兒都別去?!?p> 項云天黑亮的眼眸中,清晰映出白夢妃的身影,那里面毫不掩飾的關(guān)心如同洶涌的潮水,將白夢妃瞬間淹沒,她的心神仿若被卷入一個無底的深淵,一時間難以自拔。
直至項云天挺拔的身姿消失在門口,白夢妃才如夢初醒,下意識地跳下椅子,疾步走到陽臺上,俯瞰而下,靜靜地望著項云天的車緩緩駛出車庫,心中涌起一股悵然若失之感。
白夢妃自幼便是孤兒,鮮少體會到他人的關(guān)懷。
第一次被領(lǐng)養(yǎng)時,她也曾滿心期待,幻想著能有人真正關(guān)心自己。
可隨著回憶如潮水般涌來,那些不堪的過往被一一揭開,仿若一把利刃,緩緩剝開她原本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
“這娃是不會有病吧,那水那么燙,她一口氣就那么喝了?!?p> “對呀,剛洗澡也是,都冬天了。衛(wèi)生間一點熱氣沒有,她好像是用涼水洗的?!?p> “可那個院長不是說,身體一切正常么,好家伙,騙我們的?”
“馬先生,這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都弄好了,你們把孩子帶回來是什么意思?”
“我還要問你什么意思呢,這娃絕對有病,你還騙我們?!?p> “???馬,馬先生……”
“你別解釋了,誰知道她還有什么別的問題。”
想到項云天離去前那擔(dān)憂的模樣,白夢妃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暖意,驅(qū)散了些許陰霾。
她轉(zhuǎn)身進屋,將餐桌收拾得干干凈凈,隨后坐在沙發(fā)上,目光落在那支略顯陳舊的老人機上,若有所思。
若想弄清楚這具身體的身份,眼下似乎只能從手機上的聯(lián)系人入手,可這女孩的父母顯然不行,那個陌生號碼又多半與女孩的死因有關(guān),貿(mào)然聯(lián)系風(fēng)險太大。
如此一來,剩下的唯一線索就只有一個人——梁老師。
白夢妃微微清了清嗓子,刻意壓扁聲線,撥通了那個號碼。
“喂,您好?”
“章婷?這幾天怎么沒來學(xué)校,是不是你爸爸又打你了?”電話剛一接通,一個略顯急躁的女聲便傳了出來。
僅憑音色判斷,對方年齡大概在四十歲左右。
聽了這話,白夢妃心中了然,怪不得這女孩失蹤許久也無人問津,看樣子父母對她根本不上心。
知曉這些后,白夢妃對于接下來要做的事,心里多了幾分信心。
“是梁老師呀?”
“我是在路邊撿到的這個手機,打電話是想問一下,關(guān)于失主的家庭住址,好把手機送回去?!?p> 略一思索,白夢妃又補充道:“剛剛我給她家里人打過電話,但沒接?!?p> 令白夢妃意外的是,電話那頭的梁老師竟沒有絲毫懷疑。
語氣稍稍平緩了不少,說道:“原來這樣,嚇死我了。主要這孩子,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學(xué)校,怪擔(dān)心的?!?p> 白夢妃怎會放過這絕佳的打探機會,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聽您剛剛的話,這孩子不會是因為經(jīng)常被家人打,所以才把手機弄丟了吧。”
梁老師輕嘆一聲,“倒也不一定是這事,不過這孩子的確可憐。她媽在她很小時候就改嫁,爸爸整天就知道酗酒,他……哎,跟你說這些干啥?!?p> 說著,梁老師突然頓下。
“對了,她家住在解放路,城東花園小區(qū),四號樓一單元503。你如果方便,可以幫忙送下,順便問問她打算幾號來上課,謝謝了?!?p> 見對方?jīng)]有過多透露對方情報信息,白夢妃略感可惜。
不過她也理解。
“好嘞,您放心。。”
掛斷電話,白夢妃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前往城東花園小區(qū)一探究竟。
她翻找出一件項云天的寬松大版衛(wèi)衣和一頂棒球帽,下身搭配這孩子原先的黑色運動褲。
并且將頭發(fā)盡數(shù)藏入棒球帽內(nèi),又戴上一個口罩,遮住大半張臉,如此裝扮下來,倒像是個清秀的小男孩。
確認不會被認識章婷這女孩的人認出來后,白夢妃也邁出了家門。
她用自己身上那張公交卡坐上了車,給項云天發(fā)了一條短信,然后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樹木,心中既忐忑又期待。
全然不知,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