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誰是兇手
盧十一郎眼中突地似充血了一般暴燥,憤怒,嚇得蘇三郎更是魂膽俱裂。
“我不知道,也許是他一直看貴女不順眼吧,從前我們在一起玩斗雞的時候,他就常說,最恨的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貴女,有一次喝醉了,他倒是與我說過,他市井出身,小的時候被賣到一名主家里做奴仆,那家主人的女兒常常拿他當(dāng)狗一般的欺辱,玩耍,不僅讓狗咬他,讓下人們鞭笞他取樂,還讓他學(xué)狗一般吃屎,他說,從那時起他便發(fā)誓,終有一天要讓這些貴女們落到他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來他便遇到了當(dāng)時還只是一名尚書都事的周侍郎周興,周興見他可憐又頗有勇武之力,便收了他為義子,讓他入了刑部替他辦事。”
說到這里,蘇三郎又露出一臉的懼色,“我那天真的只是看了一眼,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聞言至此,就連一臉沉肅的盧凌都變了臉色,暗恨的握緊了拳頭,盧十一郎更是一拳打在了一旁的石頭上,頓時鮮血直流。
他渾然不覺疼痛。
“我早該猜到她會落到周興父子手中的,可我為什么就是沒有找到她?為什么?”
“周九郎這個畜生不如的家伙,我要將他的尸體碎尸萬段!”
盧十一郎說罷,起身就要向宅院外奔去。
盧凌一聲令下,兩名捕快迅速將他制住。
“盧凌,你什么意思?叫他們放開我,那個畜生,難道不應(yīng)該受到懲罰嗎?不該將他碎尸萬段嗎?”
盧十一郎掙扎。
盧凌便走到了他的面前,冷聲道:“他已經(jīng)死了,你將他碎尸萬段除了泄憤又有什么用,只會讓周興再次找到給你羅織罪名的理由!”
“周興已經(jīng)將此案件上報給了圣人,若是他再來一句,是因為有人對圣人不滿,所以才會對周九郎進(jìn)行刺殺示威,圣人一聲令下,令他全權(quán)調(diào)查此案,那么枉死在他手中的人又將是不計其數(shù)!”
盧凌言至此,盧十一郎的神情才稍稍穩(wěn)定了一些。
“這個案子是我好不容易從圣人那里爭取來的,莫要沖動!”他又低聲勸慰道。
見盧十一郎冷靜下來,盧凌又轉(zhuǎn)向了一旁的蕭慕宸:“抱歉,讓蕭中丞見笑了!”
蕭慕宸畢竟是御史臺官員,又是圣人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雖然他最近并沒有對某位朝中官員下手彈劾,但若是在圣人面前說上哪怕一句對他們不利之言,都將可能令他們?nèi)f劫不復(fù)。
蕭慕宸當(dāng)然明白盧凌心中的擔(dān)憂,微微笑了笑:“無事,其實這位周九郎,蕭某也覺得他死得好!盧少卿放心,我從來不彈劾為朝廷為百姓真正辦事之人!”
盧凌點(diǎn)頭。
蕭慕宸又問:“對了,周九郎的尸首呢?”
“已送去義莊,接受仵作的查驗!”
“那便勞煩盧少卿帶路,讓我們也去瞧一瞧這個死不足惜之人的尸身,如何?隨便也帶上這些尸骨,慰籍一下亡者的靈魂!”
盧凌沒有拒絕,令幾個捕快小心翼翼的包裹好了那七八具白骨,一行人再次匆匆來到了一間停放周九郎尸身的義莊之中。
周九郎死了,并沒有人來哭喪,哪怕是周興也只瞧過一眼,便一臉怒氣的甩袖而去。
但侯、郭兩家的夫人卻是哭得死去活來,并且強(qiáng)烈拒絕剖尸驗尸,兩家的人在大理寺外鬧了半天,便干脆將各自家郎君的尸身搬回去辦喪事去了。
是故這處義莊之中只有周九郎一具尸體停放。
一名中年男子似乎剛查驗完,凈了手,見到盧凌帶著一干人走進(jìn)義莊,便迎了上來。
“盧少卿!”
“怎么樣?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之處?”
中年男子道:“今早查驗這三人確實是由于興奮而猝亡,體內(nèi)也未查到有任何毒素,身上并未有任何傷痕,但現(xiàn)在我又從這周九郎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
說罷,他將周九郎的尸身翻了過來,露出背部,對盧凌道:“盧少卿請看!原本他的背部先前是沒有查到有任何傷痕的,但現(xiàn)在竟然呈現(xiàn)出了一朵梅花來,而且我剛才剖開了尸體來看,雖然周九郎身體外部看上去并無傷痕,但內(nèi)里肝臟等竟然已經(jīng)開始腐爛,而且腐爛的速度相當(dāng)快,現(xiàn)在已不剩什么了!”
一股怪異的尸臭散發(fā)出來,阿姝忍不住狂吐了起來。
蕭慕宸也禁不住掩住了鼻子。
唯有盧凌神色自若,反問了句:“所以真正讓他喪命的還是毒?”
中年男子也露出一臉的奇色:“可偏偏這種毒,無人知曉,而且就連銀針查驗,也并未使銀針變色,我叫了幾名大夫來看,都查不出這到底是中的什么毒?”
“那這朵梅花又是怎么回事?先前沒有?此刻才顯形?”
“是的,應(yīng)該是用了什么藥物,能在特定的環(huán)境下顯形?!敝心昴凶诱f到這里又有些難為情,“至于到底是什么藥物,又是什么原因顯形,我也依然查不出?”
“這朵梅花可是有什么特殊的含義?”
盧凌說著,便要伸手去觸碰,被慕容桓握住了手腕,制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小心有毒!”
慕容桓道:“這種梅花印記,可能是對死者的一種羞辱,也有可能是一種暗示,更或者是復(fù)仇者的一種心理慰籍!”
“李小梅么?”
這時的蕭慕宸接了一句。
盧十一郎便不悅道:“小梅都死了,就死在這個畜生手里,與她又有何干?”
“所以我覺得可能性更大的應(yīng)該是一種暗示,剛在霍王宅的時候,蘇三郎說過,他見過的那名女子身上也有一朵梅花,那么這朵梅花代表的也許并不是李小梅!”頓了一聲,慕容桓又道,“更有可能,被周九郎所殺的這幾名女子身上都有一朵梅花的印記?!?p> 看著慕容桓一本正經(jīng)的分析案件,蕭慕宸眼中的好奇與疑竇更甚了,心中不禁暗忖道:難不成她真不是殺了周九郎的兇手?
“你的意思是,周九郎殺這些少女,皆是因為她們身上都有一朵梅花的印記?”盧凌好似聯(lián)想到了什么道。
慕容桓的腦海中也似閃過一道靈光,以沉默表示贊同。
她也來到了周九郎的尸身前,仔細(xì)看向了他背上的這朵梅花,可看著看著,她的腦海中又呈現(xiàn)出了一些熟悉又挺奇怪的畫面,就好似在哪里見過,但始終想不起來是何時何處所見。
盧凌見她似乎有些眩暈,忙伸手去扶,卻不料蕭慕宸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慕容桓的身邊,搶先一步扶住了慕容桓。
“你沒事吧?是這里呆久了,身體不適嗎?”蕭慕宸忍住了刺鼻撲來的尸臭問。
慕容桓搖頭,旋即心神一凝,感覺到一只手扶在了她的肩上,看似隨意,卻十分有力。
她忙向蕭慕宸拱手道:“多謝蕭中丞,我無事!”
蕭慕宸再轉(zhuǎn)向盧凌道:“我見盧少卿也并不急于查出周九郎的兇手,反而是這八名無辜少女被殺一案更能引人注目,不如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蕭中丞是在作保,讓我放了他們!”盧凌問。
蕭慕宸笑了笑:“盧少卿這是什么意思?這位蘇四郎不是你帶來協(xié)助你查案的么?”
盧凌看著蕭慕宸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顏,微愣了一刻,旋即又轉(zhuǎn)向慕容桓:“我只問蘇四郎一句話,還請?zhí)K四郎能如實回答?”
“盧少卿請問?”
“周九郎之死與你有關(guān)嗎?”
盧凌的話音一落,目光便緊緊的逼視向了慕容桓,好似要從這張臉上找出哪怕一絲的破綻來,但卻見慕容桓微微揚(yáng)了唇,不但眸色中并無心虛的懼色,反而有一些冷嘲之意。
倒是阿姝不悅的喝問道:“盧少卿,你什么意思?我家郎君好心幫你查案,你懷疑我家郎君?”
盧十一郎也感覺有些理虧道:“是啊!十郎,你這是干什么?懷疑誰也不應(yīng)該懷疑他啊?”
言罷,又轉(zhuǎn)向慕容桓,“抱歉,十郎身處這個位置,對一切相關(guān)之人都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他不是只爭對你?!?p> 慕容桓道:“我明白!盧少卿懷疑我也是正常的!我接受他的懷疑,也愿意接受他的調(diào)查!”
她話剛說完,但見這義莊外不知何時已停了一輛馬車,一名少女與一個婦人正從馬車上走下來。
緊接著,便傳來一少女聲音道:“盧少卿若是對一切相關(guān)之人都抱有懷疑態(tài)度的話,難道不應(yīng)該最先懷疑的人是我嗎?畢竟我才是最希望周九郎死的人!”
盧凌向著門外望了去,見是一風(fēng)姿楚楚的妙齡女郎與一美艷的貴婦正帶著幾名家仆向義莊內(nèi)走來。
一名捕快來報:“盧少卿,這位王夫人與其女說什么都要來看一看!”
來人正是王五娘王雪瑩以及其母柳氏。
王五娘被周家逼親又跳湖自殺以及死而復(fù)生的傳言,盧凌自然也有所耳聞,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將兇手與王家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小娘子聯(lián)系起來。
未想她竟然主動將疑點(diǎn)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盧凌看向這位王五娘時,王五娘卻將目光投向了一身男裝打扮的慕容桓,眼中露出些許訝異與感激之色,旋即便向盧凌施了一禮。
“王家五娘,見過盧少卿!”
“你為何要來此?”盧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