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大年初一,柳家寨都會在上午舉行隆重的祭祖儀式,下午舉辦全寨人參加的宴席,所以這些天柳若松非常忙,沒空管洪天賜他們。除夕下午才把洪天賜和田蓮芯叫回去,跟家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吃年夜飯。
初一一大早洪天賜被田蓮芯叫起來給柳若松拜年。正好餃子也煮好了,大家一起吃了餃子。
洪天賜抓緊機會跟柳若松說:“爺爺,我們在小蕓姨媽家已經(jīng)想好了,準備到徽州城去尋找一下?!?p> 他把那天他們分析的結(jié)果給柳若松說了一下。
因為過一會兒柳家寨就要進行隆重的祭祖儀式,柳若松對洪天賜說:“天賜,這件事過一會咱們再商量。如果你嫌這里人多,可以到寨子四處轉(zhuǎn)一下,中午前我到練武場找你。”
確實洪天賜不太習(xí)慣這樣的場面,主要是柳家的人太多,來了幾天了也認不全,見面也不知道該稱呼什么,聽柳若松讓自己到外面等著,他就跟田蓮芯出去了。
今天天空晴朗,氣溫也有回升,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感覺身上暖暖的。洪天賜和田蓮芯走出后門到山里轉(zhuǎn)了一大圈,看太陽快到中午了,就開始往回走。
前面就是練武場,自打來到柳家寨就沒有早起練武,幾天呆下來感覺身子有些發(fā)懶了,洪天賜突然有活動一下筋骨的想法,想在場地里面伸展一下拳腳痛痛快快的發(fā)泄一下,可是來到練武場附近就聽到有人練武的聲音,洪天賜心想,今天是大年初一,什么人還在這里練武?
繞過一片大樹林,練武場出現(xiàn)在面前,遠遠地見一個人正在練武場中間練槍,洪天賜仔細一看原來是柳成云。
柳成云的傷勢已經(jīng)好了,但是他心里的傷卻一直沒好。由于自己的魯莽給柳家寨丟了面子,所以這些天他很少在寨子里出現(xiàn),只要有空就來練武場練武。今天早上參加完祭祖儀式后又馬上來到練武場。此刻柳成云舞動一支長槍正在演練柳家槍法,洪天賜知道江湖人忌諱別人偷看練武,拉著田蓮芯就要離開,卻被柳成云看到了,遠遠地一邊喊一邊走過來。“天賜,你怎么過來了?”
洪天賜急忙解釋,“成云哥,前面人太多我有些不習(xí)慣,就到后面來閑逛,沒想到成云哥大年初一就來這里練武。你接著練吧,我就不打擾你了?!?p> “天賜你先別走。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想問你一下?!?p> “成云哥,你有什么事?”
“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那天你是怎么打敗那個家伙的,可是有些事我一直沒有搞明白,你能不能幫我一下?!?p> 洪天賜想起范雪怡說過,柳成云可能會向他挑戰(zhàn),現(xiàn)在聽柳成云要他幫忙有些緊張?!俺稍聘纾以趺磶湍??”
“能不能把你的槍法演練一遍讓我看一下?”
洪天賜聽到柳成云的這個請求松了一口氣。既然柳若松把不外傳的柳家槍法都傳授給自己了,把自己的槍法演練一遍也沒有什么了不起,就說:“我以為是什么事哪,成云哥想看我演練一遍就是了。只是我練的時間太短,練得不好成云哥不要笑我?!?p> 洪天賜從柳成云手里接過長槍,把奪命十三式從頭至尾演練了一遍。這些槍法招式簡單實用,確實有很大的威力,不過在身處武學(xué)世家從小練武的柳成云眼里,也并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招式,洪天賜那天跟楊百勝較量時,如果僅靠這些招式好像還不足,所以他問:“天賜,除了這些你還練過別的槍法嗎?”
“沒有。”
看柳成云低頭不語,洪天賜問道,“成云哥,有什么問題嗎?”
“你練武多久了?”
“我一共練過五年。”
柳成云想了一下說:“你的槍法應(yīng)該說確實不錯,但是僅憑你學(xué)過的招式和你學(xué)武五年的經(jīng)歷,應(yīng)該很難跟楊百勝相持幾十個回合,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有別的原因。”
洪天賜知道如果不是胎息功,自己確實無法堅持三十個回合,在心里暗暗佩服柳成云的眼光,不過胎息功的事他不想說出來。
“你看這樣好不好?”柳成云從場邊拿了兩個去掉槍頭的長槍說,“這是柳家人對抗練習(xí)槍法時使用的,我想跟你切磋一下槍法怎么樣?”
洪天賜又想起范雪怡說過的話,他趕緊推辭:“成云哥,我那天是為了救小弟才硬著頭皮上去的,怎么敢在這里班門弄斧,你就別讓我獻丑了?!?p> 看洪天賜緊張的樣子,柳成云笑了?!疤熨n你別誤會,我不是想跟你爭個高低,就是沖雪怡妹妹我也不敢。我就是想還原一下那天的情況,你就當(dāng)我是那個人,就像那天一樣就行,怎么樣?”
洪天賜看柳成云的樣子很誠懇,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如果再推脫就不好了,就回答說:“好吧,我正好可以跟成云哥學(xué)習(xí)一下?!?p> 洪天賜脫下外衣交給田蓮芯拿著,暗中把胎息功運行了一遍,要用跟那天一樣的狀態(tài)跟柳成云較量。
兩人就在場中比劃起來。
柳成云不愧是柳家寨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槍法確實非同一般,洪天賜跟他一交手馬上就感受到很大的不同,不怪那天他說自己是大意了,他的槍法明顯比楊百勝強很多,還沒到十個回合,洪天賜就被柳成云用槍尖抵住前胸。
看來胎息功沒有效果。
洪天賜雖然心里有些窩囊,但是對柳成云還是很佩服?!俺稍聘绫饶莻€楊百勝強多了,我不是對手。咱倆就不用比了?!?p> 可是柳成云臉上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疤熨n,你今天的表現(xiàn)和那天不一樣。不但槍招慢,你的身法也很慢,如果以你目前的狀態(tài)跟楊百勝交手的話,恐怕兇多吉少了?!?p> “成云哥,還是你的動作太快了,雖然我看出了你的招式,但是我還沒來得及躲避槍尖就到了?!?p> 洪天賜說的是心里話。
“不對,那天對方是想要你的命,所以你是以命相拼,但是今天你從心里感覺是比試,所以你的動作慢了太多。咱們再來一回?!?p> 洪天賜也不希望就這樣結(jié)束,就是敗也不應(yīng)該這樣輕易地落敗,所以他打起精神,又跟柳成云比試起來,不過這次也只是多堅持了十招,不到二十招他又敗了。
洪天賜知道胎息功還是沒有效果。
“天賜賢弟,你還是沒有盡全力,看來你今天沒心思比試,就算了吧?!?p> 柳成云這樣說反倒激起了洪天賜的斗志,感覺就這樣結(jié)束也確實太窩囊了,如果讓范雪怡知道了一定很沒面子,于是說:“成云哥,咱們再比試一次?!?p> “真的!好吧,不過這次你要把我當(dāng)成你的敵人,讓我好好看一下你的實力?!?p> 洪天賜知道單憑本事自己打不過柳成云,暗暗地把胎息功又運行了兩遍,又在腦子里把柳若松給自己講過的柳家槍法招式回想了一遍,感覺自己有了一些把握,然后又站到柳成云對面。
重新開始打斗后,洪天賜搶先向柳成云進攻,把奪命十三式施展出來,一開始洪天賜的勢頭還不錯,但柳成云一旦展開反擊,洪天賜馬上感覺情況又和前兩個回合一樣。他手忙腳亂地應(yīng)對,可是柳成云的槍頭卻總是在自己的面前晃動,讓洪天賜有股喘不過氣的感覺。洪天賜試著貼身近戰(zhàn),可是柳成云的身法和腿腳功夫并不弱,近戰(zhàn)洪天賜也占不到便宜,可是胎息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洪天賜沒辦法了,只能再反擊試一次,否則只能就此罷手了,洪天賜緊急后退幾步喘息一下,又向柳成云展開反擊,這次他出槍的速度也加快,不給柳成云反擊的機會。可是畢竟他的槍法還不夠純熟,很快被柳成云找到反擊機會,被柳成云逼得連連后退。就在這時聽到有人大喝一聲:“快住手!”兩人急忙各自后退兩步,轉(zhuǎn)頭一看,是柳若松和范雪怡過來了。
“爺爺,你過來了?!绷稍萍泵Ω羲纱蛘泻?。
“成云,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跟天賜打起來了?”柳若松怒氣沖沖地說道。
“爺爺,大過年的,我和天賜怎么能打架。我這些天一直在想那天的事,正好看天賜過來了,就想讓他幫我分析分析,我們就是一起切磋一下?!?p> “是呀,爺爺。成云哥沒有為難我,我也正想看看成云哥的槍法。”
柳若松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是嗎。天賜剛來,誰也不許欺負他?!?p> “爺爺,我怎么敢欺負天賜,就是不怕你說,沖雪怡妹妹我也不敢哪。”
洪天賜看了一眼范雪怡,見她正沖柳成云瞪眼睛,在心里苦笑了一下。
“怎么樣,你們分析的怎么樣了?”柳若松問道。
“看天賜的樣子已經(jīng)盡力了,可是不知為什么他今天的表現(xiàn)跟那天相差很大,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p> 柳若松說:“這件事說起來我也有同感,就是這幾天事太多還沒來得及問。天賜,那天你跟楊百勝比試時我一直非常擔(dān)心,沒想到你后面越打越好,是不是有別的原因?”
洪天賜沒辦法隱瞞了,只好對柳若松說了實話?!盃敔?,你和成云哥想的都沒錯,那天確實有別的原因。因為李大先生不讓我跟別人說,所以我沒有說出來。其實我在竹林軒跟李大先生學(xué)過一種功法,叫胎息功,這種功法一旦練成可以激發(fā)人體潛力,達到心力合一的境地,那天就是胎息功發(fā)生了作用。”
“噢,這種功法有這樣大的威力?”
“是呀。這種功法確實很有用,我在武陵山跟武陵七鬼那些山賊打斗時用過一次,在漢口鎮(zhèn)跟武霸王打斗時用過一次,再就是這次跟楊百勝打斗用過一次。每次都發(fā)生了很大作用?!?p> “剛才你怎么沒用?”柳成云問道。
“我用了,可是沒發(fā)生作用?!?p> “這是為什么?”柳若松也感到疑惑。
洪天賜撓著頭皮說:“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我練的時間太短,還沒有練成,所以不是每次都有作用?!?p> “以前的三次都是在什么情況下發(fā)生作用的?”
洪天賜認真想了一下,然后說:“我想起來了,好像都是在遇到危險,并且被對方打了一下才突然發(fā)生作用的?!?p> “這樣看來,都是在危險時被外力激發(fā)出來的,難怪剛才沒有發(fā)生作用。”
洪天賜又想了一下說:“不錯,就是這樣。跟成云哥較量時我沒感到有危險,所以沒有發(fā)生作用。上次我跟龍云飛大哥學(xué)槍法時也用過胎息功,但是也沒有發(fā)生作用,應(yīng)該都是相同的原因?!?p> “爺爺,‘胎息功’是什么功法?”柳成云也很感興趣。
“我也頭一回聽說,不過從名字上猜測可能是一種道家功法?!?p> 柳若松一下就猜到這是道家功法讓洪天賜很敬佩?!盃敔斦f的不錯,李大先生過去就是個道士?!?p> 柳成云羨慕地說:“天賜可真有運氣,竟能學(xué)到這樣的功法?!?p> 洪天賜有些不好意思?!拔乙彩呛芘既坏臋C會學(xué)到的?!?p> “能不能跟我們說一下這里的故事?”柳若松問道。
“行。爺爺,咱們過去坐下說吧。”
大家在場子邊上的長條凳上坐下,聽洪天賜講述他學(xué)習(xí)胎息功的故事。
洪天賜把他在竹林軒為了提醒三位先生被孔道人人打傷,三位先生救治他時發(fā)現(xiàn)他身上的寒氣,李大先生用《清靜經(jīng)》幫他去除寒氣并幫他療傷,第二天他看到李大先生跟孔道人打斗,因而提出想學(xué)武藝,后來李大先生同意傳授他胎息功,并幫他打通任督二脈,還指導(dǎo)他修煉胎息功的經(jīng)歷講述了一邊。
聽完洪天賜的講述,柳若松非常感慨。“這樣的奇事,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是頭一回聽聞。天賜,你小小年紀竟然有機會習(xí)修煉這種功法,真是讓人驚嘆!你練武很晚,又只有短短五年時間,除了自身的條件好,也跟遇到的幾個好師父有關(guān),這樣的經(jīng)歷真是讓人羨慕哇?!?p> “爺爺,你知道李大先生嗎?”柳成云問道。
“不知道。不過會練這種功法的應(yīng)該是道家全真派的高人?!?p> “爺爺說的不錯,李大先生以前就在青城山修行,后來才去的蓮花坪?!?p> “天賜,胎息功每次使用以后有什么反應(yīng)沒有?”
“有。每次使用以后,身體都感覺特別疲勞?!?p> “如果是這樣,這種功法練成以前最好不要再使用了。我認識一位齊云山的道長,他的武藝就非常好,我跟他一起探討過武學(xué),對道家武術(shù)有一些了解。道家武術(shù)跟柳家寨這種以力打力、雷霆萬鈞的武術(shù)風(fēng)格非常不同,講究的是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這跟道家講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思想是一致的。我想這胎息功既是道家功法,一定也遵循這種思想,必須遵循自然、循序漸進才能練好。像這樣被外力激發(fā)出來,雖然能發(fā)生作用,但也很可能對身體造成傷害,而且這種激發(fā)方法還有極大風(fēng)險,所以,練成之前最好不要再用了。”柳若松關(guān)切地說道。
“我知道了。”洪天賜答應(yīng)著,心里不禁對柳若松非常敬佩。因為柳若松說的跟李大先生說的非常一致。
“不讓天賜用胎息功,再遇到危險怎么辦?”柳成云問道。
柳若松說:“雖然之前不知道胎息功的事,但我剛才讓他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天賜,把你學(xué)過的武術(shù)給爺爺演示一下?!?p> 洪天賜把他學(xué)過的所有功夫給柳若松演練了一遍。
“招式都不錯,不過我覺得天賜手上的招式還有不足。這樣吧,成云,你再陪天賜切磋一下拳腳,然后咱們再說。”
洪天賜知道柳若松一定有用意,就跟柳成云來到場上,開始了一番拳腳較量。三十個回合后,兩人來到場邊。
“天賜,你感覺怎么樣?”
洪天賜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成云哥的招式確實讓我敬佩。他的步伐靈活,而且各個方位都能出擊和防守,我的進攻很難發(fā)揮作用,也很難找到反擊的機會?!?p> “剛才成云用的這套拳法叫‘八方打’,講究的是可以對任意方位進行攻擊和防守,這些招式學(xué)起來都不難,但是難在實戰(zhàn)運用。當(dāng)年柳家人在家鄉(xiāng)得罪了仇家,所以來到這里落腳,柳家前輩中的武術(shù)高手總結(jié)了逃脫圍攻時的經(jīng)驗和教訓(xùn),創(chuàng)出了這套八方打,讓柳家子弟嚴加練習(xí),以防萬一再被仇家圍攻時能夠以一敵多反敗為勝,所以說這是一種很實用的拳法。這套拳法成云已經(jīng)練了多年了,你感覺應(yīng)對困難也是很正常的。說實話世間的拳法沒有高低之分,你學(xué)過的拳法也都是非常好的拳法,但是這套八方打有它獨特的地方,你修煉胎息功,如果在招式上再有所提高就更好了。現(xiàn)在外面混亂,你這次出去找人很可能遇到危險,如果學(xué)會這套拳法對你防身一定有用。從今天開始我讓成云傳授你這套拳法,你就踏踏實實地跟成云學(xué),什么時候?qū)W會了我就讓你走?!?p> 見柳若松的態(tài)度很堅決,洪天賜只好答應(yīng)了。
“雖然傳授你武術(shù),但我還要強調(diào),遇事不能總想著用拳頭解決問題,這是柳家的祖輩用生命得出來的結(jié)論。真正的武術(shù)高手不單要靠功夫征服對手,更要靠你的德行讓人尊重,你記住了嗎?”
“爺爺,我記住了?!?p> 田蓮芯問了一句:“爺爺,既然說以德服人,那干嘛還要學(xué)習(xí)武術(shù)?”
柳若松笑了?!昂⒆樱诮弦胍缘路?,前提是你要有高出別人的實力,否則你說話就沒有人聽,善意也變成了軟弱。人要有菩薩心腸,但更要有霹靂手段,這樣你的菩薩心腸才。練好武術(shù)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說話管用,而不是動不動就使用拳頭,使用拳頭是最后的手段。當(dāng)然了,對那些一心做壞事的人,說什么都沒有用的,那就只能用拳頭了?!?p> “爺爺,我知道了?!?p> “好了,寨子里的宴席過一會兒就要開始了,咱們都回去吧。”
柳若松帶頭往回走,柳成云和洪天賜跟在后邊,范雪怡和田蓮芯走在最后。
田蓮芯見范雪怡來了就有些醋意,此時她小聲嘀咕起來。“哎,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不在范家好好呆著,到這里來干嘛?”
“我?我來給外公拜年,順便陪陪你呀?!?p> “你有這么好心?”
“當(dāng)然了。怎么,幾天不見你成了主人?”
“哼?!?p> “那我就說,我不放心天賜哥跟別的姑娘在一起,所以就過來了,這樣說你滿意了吧?”
“你找打!”田蓮芯拍了范雪怡一下,然后往前就跑,范雪怡馬上在后面追趕,兩個姑娘嘻嘻哈哈的跑遠了。
洪天賜想盡早學(xué)會八方打,所以跟柳成云學(xué)的非常刻苦,除了每日的三頓飯,幾乎所有時間都用在練拳上了。十幾天后洪天賜的八方打就打的有模有樣了。他和柳成云相處的也很融洽,學(xué)拳之余洪天賜還把自己的槍法傳授給他,兩個人成了好朋友。
過了年柳家寨的事就多了起來,在外面經(jīng)商的人陸續(xù)開始走了,留下的人要看護茶山,還要準備采摘春茶,所以全寨人都非常忙。盡管如此柳若松還是把柳成云留在寨子里,專心陪洪天賜練拳。也經(jīng)常過來看洪天賜練拳的情況,并親手指點他一下。
從大年初一開始范雪怡就沒有離開過柳家寨,整天和田蓮芯在一起,兩個姑娘已經(jīng)成了好姐妹。
經(jīng)柳若松同意,范雪怡還送給田蓮芯一個特制的彈弓,并把柳家寨的彈弓技藝傳授給她。
這段時間大家朝夕相處,洪天賜跟范雪怡的接觸非常多,覺得范雪怡是個很溫柔的姑娘,一點都不蠻橫,對她的喜愛又加了一分。
柳成云教得認真,洪天賜學(xué)的刻苦,兩個人每天互相切磋,洪天賜的八方打提高的非常快,一個月不到,柳家寨很多年輕人已經(jīng)不是洪天賜的對手了。
這天晚上,大家一起吃晚飯,洪天賜再次提出要走。
“爺爺,八方打我已經(jīng)學(xué)了一個多月了,你看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天賜,你自己認為拳法學(xué)的怎么樣了?”
“八方打的基本招式我都學(xué)過了,不過要說真的全部領(lǐng)悟了,可能十年、二十年我也不敢說,只能說是初步掌握了?!?p> “你能有這樣的見識真讓我高興,我是越來越喜歡你這個小伙子了。如鳳辦事毛躁,常常辦錯事,可是她給雪怡定親這件事算是她做的最正確的事了?!?p> 洪天賜和范雪怡的臉都紅了。
柳若松又嘆了口氣說:“天賜,我是真的舍不得讓你走。不過早些走也好,盡早弄清你父母的下落,也好早些回來。有些東西還要準備一下,那就明天早上動身吧。雪怡,你馬上回家一趟,告訴你媽明天早上天賜就要出門,讓她過來送一下?!?p> 柳如鳳聽說洪天賜要走,馬上就著范雪怡趕過來了,還帶來很多路上吃的東西。
一進屋見洪天賜和田蓮芯正陪柳若松,柳如鳳馬上問:“天賜,都準備好了嗎?”
洪天賜一看柳如鳳過來了,馬上站起來說:“柳媽媽過來了,我都準備好了?!?p> 柳如鳳又問柳若松:“父親,安排誰跟洪天賜一起去了。”
洪天賜搶先說:“我沒讓爺爺派人跟我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柳如鳳一聽就急了?!斑@怎么行?現(xiàn)在外面這么亂,你一個人去出遇到壞人怎么辦?”
“柳媽媽,天賜哥不是一個人去,我跟著去?!碧锷徯緭屩f話了。
柳如鳳馬上說:“你一個女孩子跟去有什么用?天賜走后你就跟我回去,給雪怡做個伴兒。”
“不,我一定要跟天賜哥一起去。”田蓮芯來了犟勁。
“媽,我也想去,我就陪蓮芯一起去吧?”
“你們就別跟著添亂了?,F(xiàn)在世道這么亂,你們?nèi)チ瞬皇菐吞熨n,而是給他添麻煩。你們就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哪兒都不許去?!?p> “當(dāng)年你和小蕓姨媽是怎么出去的?”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讓你倆跟著出去。”
柳若松也說:“雪怡,你媽說的對,你們都不能去?!?p> 范雪怡一撅嘴跑出去了,田蓮芯哼了一聲,也出去了。
柳如鳳皺了一下眉頭,對洪天賜說:“天賜,你出去幫你柳媽媽勸一勸這兩個丫頭,讓她們別再鬧了。等她們都消氣了,再把她們都叫回來,我還有事要說?!?p> 洪天賜答應(yīng)一聲出去了。
這時柳若松跟柳如鳳說:“你別著急,天賜執(zhí)意要一個人去,我想來想去最后同意了,不過我已經(jīng)派成毅和成玉兩個人暗中跟著。他們兩個是成字輩里武術(shù)比較好的,做事又機靈,有他們暗中跟著應(yīng)該不會出事。而且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到徽州就讓他們?nèi)ブ芗覍で髱椭兄芗規(guī)兔?,一切都會順利的。?p> 柳成毅和柳成玉都是柳若松的孫子,柳如鳳這才放心了。
過了一會兒,洪天賜帶著兩個撅著嘴的姑娘回來了。
見洪天賜和兩個姑娘都回來了,柳如鳳說:“實際上今天咱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辦。天賜,算起來今年你應(yīng)該正好二十歲,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應(yīng)該行冠禮了??墒乾F(xiàn)在不知道你的父母在哪里,沒辦法幫你行冠禮,所以我想代你父母先幫你束發(fā),等你找到父母了,再讓他們幫你行正式冠禮,你看如何?”
柳媽媽連這件事都替自己想到了,洪天賜心里十分感動,想都沒想就回答說:“全憑柳媽媽做主?!?p> 柳如鳳馬上吩咐:“雪怡,蓮芯,你倆快去打一些清水過來,”
兩個姑娘馬上出去了,很快打來一桶清水,柳如鳳幫洪天賜洗了頭,重新束了發(fā),并包上事先準備好的網(wǎng)巾,這時再看洪天賜,完全是一個英姿勃發(fā)的少年,看的范雪怡和田蓮芯都眼睛發(fā)亮。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起得很早,好讓洪天賜早些動身,可是吃早飯時發(fā)現(xiàn)田蓮芯不知道去哪兒了,等了半天也沒露面。以為去鄭小蕓家了,派人去找也不在。后來有人從前門站崗處得知,一大早她就背著包袱出門走了。
走了也不打聲招呼,柳如鳳很不高興,為此還埋怨范雪怡為什么不好好陪著她。
匆忙吃完早飯,洪天賜一行就要出發(fā)了,很多人都過來送行。
鄭小蕓還給洪天賜帶來一件新衣服。
柳若松安排了兩個人,牽著一匹馬,負責(zé)把洪天賜送到英山縣碼頭。
洪天賜跟柳家寨的眾人告別,然后跟著送他的人往寨子外面走,走出很遠了洪天賜還在向后面看,一是和大家有幾分依依不舍,更重要的是他在尋找一個人,因為送行的人中始終沒有出現(xiàn)范雪怡的身影。
洪天賜的心情有些陰沉。
論相貌范雪怡不如項雅俾那般美艷,論性格她不如丁招弟那般溫柔體貼,論心眼她沒有田蓮芯那般古怪精靈,但她有大戶人家女子的那份豁達,和豪爽性格掩飾之下的那份優(yōu)雅,讓洪天賜非常喜歡。這些天大家天天在一起,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此刻見不到她,心里多少有些悵然。
還有,田蓮芯似乎離開柳家寨了,雖然招呼都沒打就走了,洪天賜有些不高興,但更多的是為她擔(dān)心,因為一個女孩子獨自走遠路是十分危險的,她能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