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周的宮殿之中,年輕的東周天子,焦急的等待著,派往楚國的使者,早就已經(jīng)回來了。
楚國的大軍早已出發(fā),聽說昭陽已經(jīng)到了西周,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楚軍此次行動,意在監(jiān)視秦國的東進大軍,對于東周.西周的矛盾沖突并不感冒。
倒是屈凌等人遲遲沒有消息,不知道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派出去的密探,回來報告,說是在進入西周的道路之上,發(fā)現(xiàn)了無數(shù)死去的野狼,密探用了好幾馬車,才將這些野狼拉回來,狼皮可是好東西,制成狼皮筒子,能夠御寒保暖,是十分暢銷的御寒之物,再加上此時的狼皮皮毛密實,本就為過冬準備,所以甚是珍貴。
東周天子不小心大賺了一筆,只是任然無比的掛念屈凌,因為自己深知這條路上,不可能有其他的行人經(jīng)過,肯定是屈凌等人的所為,不知道,屈凌有沒有受傷,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愛情是沒有時間限制的,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時節(jié),早晚已經(jīng)涼風習習,但是那可熾熱的心,如同在炭火上煎熬一般,就連吃飯睡覺,都失去了興趣。
張儀.屈凌.孟說三人,圍坐在涼亭之中的石桌之上。舉杯暢飲,聽完張儀方才的敘述,屈凌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新的判斷。
‘張儀不過是秦惠文王的臣子罷了,如何能夠做的了六百里土地的主,再說楚國兵鋒如此強盛,只可惜積貧積弱的時間太久了,如同身染沉疴的病人,要想治愈,首先是要先調(diào)養(yǎng)理順病人的身體,等到身體調(diào)養(yǎng)的差不多了,才能進行治療。
如果一開始就下藥治療,病人身體虛弱,這治病的藥,不亞于虎狼砒霜,非但不能治病,反倒會害了病人的性命。
楚懷王這一治,楚國雖然戰(zhàn)勝了秦國,但是實力消耗過多,恐怕多年之內(nèi),很難恢復(fù)。自己的父親,其實與眼前的張儀一樣,都是這場戰(zhàn)爭的犧牲品。
自古君王最無信,玩弄朝臣于股掌之上,除了自己的國家利益,其他什么都可以舍棄,為了自己的一時憤怒,全然不會顧及他人的生死。
想到這里,自己對于此行的目的,有了更深的認識,秦國無信,早日鏟除了這顆毒瘤,早日還給大家安寧。
各國各自占有自己的領(lǐng)土,不去侵犯別的國家,老百姓就能安居樂業(yè),就能‘兼相愛’,天下就會大同?!?p> 三人開懷暢飲,期間張儀為屈凌描述了這幾年來,在東方諸國的奇聞軼事,逗得屈凌哈哈大笑。
張儀說道:
“楊朱的弟弟楊布有一天穿著一件白袍子出去,回來的時候,因為下雨,換上了蓑衣,他家的狗一直嚎叫著,不讓他進門,楊布十分惱火,動手就要打狗。
楊朱趕緊跑出來阻止道:‘你打它做什么?這條黑狗如果早上出去的時候是黑色,回來變成白色,你會不會打它?
楊布無奈只好放手?!睆垉x樂呵呵的說道。
“真有意思!這楊朱居然把狗和人相提并論”。屈凌覺得好笑,但是一想到心都子,又覺得煩人,但是自己的大腦之中,瞬間勾勒出一副,心都子變成黑狗的畫面,屈凌心中不住的竊喜,心想‘這心都子要是變了模樣,變成了狗,不知道楊朱還會不會認得出來’。
屈凌.孟說因為張儀夸張的描述,逗得哈哈大笑,這酒菜也是樸素大方,這幾人也是豪爽大氣,動起手來撕扯桌上的羊腿,燒雞…
“我看諸位也是人中龍鳳,怎可久居人下,古語有言‘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當今東周雖說氣數(shù)未盡,但也是日薄西山,諸位為何不早做打算?”張儀看著屈凌.孟說說道。
屈凌一直對于張儀關(guān)于秦國現(xiàn)在的情況,諱莫如深,早有警覺,現(xiàn)在張儀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之間,也就不明白張儀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姑且聽之任之。
“先生的意思是說,我們另擇明主建功立業(yè)!”屈凌問道。
“不錯!這東周彈丸之地,龍游大海方顯其能,這溝溝壑壑之間,豈不是埋沒了人才。自古就有‘楚材晉用’的先例,諸位為何還有留戀,難不成如同那些儒生一般‘父母在,不遠行’?!睆垉x對屈凌說道。
“先生的意思,我們該去哪里建功立業(yè)?”心直口快的孟說開口問道。屈凌瞄了一眼孟說。
“秦國!”張儀說道。
“秦國?”孟說.屈凌,心一下子懸了起來,難不成已經(jīng)被眼前的張儀看破了,要不然方才怎么會說出‘所信者目也,而目猶不可信;所恃者心也,而心猶不足恃’。其實也是屈凌.孟說自己心里有鬼。
張儀之所以推薦他們進入秦國,完全看中的是他們自身的實力,并不存在什么試探之類的想法。屈凌.孟說因為心里一直想著要殺秦武王嬴蕩的關(guān)系,所以對于秦國的事情格外敏感。
再說張儀執(zhí)掌秦國權(quán)柄多年,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對于‘飛羽衛(wèi)’肯定也是頗有耳目,所以才覺得緊張起來。
一路歷練之后,屈凌的心中反倒有了一個驚人的計劃在醞釀,眼前的張儀或許可以幫到自己一個大忙。屈凌趕緊說道:
“多謝先生美意,只是我們還有東周天子的使命在身,如何能夠半途而廢。再說西行秦國,聽人說秦國嚴刑峻法,不需許其他諸侯國的人,隨意走動,我等可能到了秦國,寸步難行??!”
“哈哈哈…你們還在等西周天子的消息吧,實不相瞞,你們走后,這西周君就跟我說了此事,這西周君為了聯(lián)合韓國,楚國,已經(jīng)花費了不少的金銀,還指望著能夠打下東周,霸占東周府庫里的珍寶。你們不要再等了,早些回去面見東周天子吧。
再說這進入秦國有何難事?!闭f話之間,張儀從懷中掏出一件小物件,屈凌定睛細看,原來是一塊純金所制的腰牌。
“這是秦惠文王賜給在下的密令腰牌,有的此牌,你可以在秦國橫行無阻,就連深宮大內(nèi),也可自由出入。今日有緣得見天使,特將此物相贈?!闭f著解下腰牌,順手遞給屈凌。
屈凌一看,甚恐有詐,自然不敢來接,連忙說道:
“如此貴重之物,先生怎可送給我??!先生還是自己保留為好!”
“用不到了!用不到了!我張儀這一次離開秦國再也不會回去了。”說著張儀眼睛直直的望著遠方。
屈凌.孟說心里一驚,這張儀身為秦國丞相,怎么還不回去了,他們哪里知道,這廟堂之上的波云詭譎,張儀之所以將自己的腰牌相送。
主要還是因為自己內(nèi)心確實是喜歡眼前的年輕人。中國自古就有一種高尚的情操,稱之為‘成全’。
《論語.顏淵》當中,孔子曾經(jīng)告誡自己的弟子‘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成人之美,是中國悠久的傳統(tǒng)。
眼前的年輕人,無論是品行,還是能力,都是可圈可點,張儀希望他們能夠到秦國去,去建功立業(yè),去實現(xiàn)自己偉大的抱負,放眼天下,除了秦國,再也沒有那一個國家,更能夠給這些缺乏背景的人,創(chuàng)造輝煌的機會。
其實張儀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墨家的墨俠,他也不會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何在,自己的這一舉動,在以后的日子里,會有如何驚人的事情發(fā)生。
屈凌從張儀的堅持之中,看到了那份真誠,自己也就不再好意拒絕,所以收下了張儀所贈的腰牌。
幾人在河邊喝酒,喝到太陽偏西才乘興而歸。張儀在這兩個年輕人的身上,仿佛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當年的那份執(zhí)著,那份努力。
一夜無事,張儀在無比喜悅之中酣然入睡,雖然自己的前途依舊捉摸不定,但是今天的洛水之濱,自己宣泄了多年的壓抑,而且結(jié)交了兩位如此優(yōu)秀的青年才俊。
屈凌回到驛站之后,打聽心都子的情況,管事的驛卒告訴屈凌,心都子下午就離開了,不知去向??粗鴿M院子的菊花,在燈光之下?lián)u曳,
東風裊裊泛崇光,
香霧空蒙月轉(zhuǎn)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
故燒高燭照紅妝。
屈凌的心中難以平靜,其實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此時的想法,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才是最真實的自己,捫心自問,張儀所說的一切,
東周天子的所作所為,自己身為墨者,又該何去何從,還有心都子這樣的諸子百家,屈凌坐在院子里的百花叢中,陷入無限的沉思之中……
月明星稀,花香陣陣,屈凌看著眼前的花朵,腦海之中,不停的浮現(xiàn)出,年輕的東周天子,自己的臉也是,一陣陣的發(fā)紅,發(fā)燙,那夜在宮廷的河水之上,小船之中,屈凌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自己想要忘了眼前的景象,可是不管自己如何的努力,都是揮之不去,難道他真的在自己的心里扎下了種子。
東周的‘有鳳來儀’亭中,年輕的天子,依舊不肯入睡,腦海中是自己生死存亡的國家,更多的卻是為自己四處奔波的年輕女子,桌上的牡丹花酒,一杯接著一杯,或許酒水可以緩解思念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