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遠處高墻一角,一扇不起眼的小門開了。
從里面走出個青袍男人。遠遠望去,高高的個頭筆挺的身板,他向言公公緩步而來,走近時才看清是個老人。
言公公堆了滿臉的笑,躬身向青袍老人深深一輯,語氣恭敬非常,“司禮監(jiān)副掌印,錦繡宮首領(lǐng)太監(jiān)言瑞,適才魯莽沖撞貴府,請罪請罪!”
青袍老人也徐徐回了一禮,“不知這位公公來此何事?”
站在言公公身邊的慶喜兒還算機靈,雖然心里又氣又怕,還是及時從袖里拿出備好的帖子,雙手舉過頭頂奉給干爹。
“言瑞奉貴妃娘娘玉旨,為鎮(zhèn)國公府送帖子。貴妃娘娘五月端午在錦繡宮設(shè)品粽小宴,這是邀貼。”
“這...”青袍老人聽了此話,臉現(xiàn)難色,“我家小姐自小體弱纏延病榻多年,只怕不宜進宮?!?p> “是,是,言瑞也是主命難違。帖子請先且收下,去與不去,全憑鎮(zhèn)國公府自行決斷。貴妃娘娘那邊,言瑞定會幫忙解釋?!毖怨焕⑹腔燠E后宮多年,一句話便與鎮(zhèn)國公府套上了近乎,賣了個人情。
“那有勞公公了。在下是國公府管家,帖子且代我家小姐收了。”青袍老人依禮雙手接過帖子,又向言公公一輯,不再多言,回身又從墻角小門進了府。
“干爹,”慶喜兒吧唧幾下干燥的嘴唇,怯怯地問:“這府上的人怎么拿箭射我們?就算是一品國公府...”
言公公瞇起眼睛,抬手指著朱紅色的大門,“這朱雀門是先帝所賜,只有先帝駕臨和鎮(zhèn)國公顏大元帥征戰(zhàn)凱旋時才會打開。其他人十五丈開外,文官下轎武官下馬。無論貴賤一律走那扇角門。剛才我們未及時下轎竟還上去敲擊門環(huán),簡直是對先帝與國公不敬的大罪,殺無赦!”
所有人全身不禁一凜,合著自己若被射成蜂窩,宮里邊還會怪我們死的不是地方么?!
“二十多年前,鎮(zhèn)國公府的風頭一時無兩。那時我還只是浣衣局的小小雜役,‘玉面流星’顏朗的榮耀戰(zhàn)績是宮墻內(nèi)無望生活中最有趣的話題?!毖怨樕喜唤魂嚮秀?,但這個表情隨即很快的消失,眼底又浮起了一絲嘲諷,“后來先帝崩逝,顏帥戰(zhàn)死,風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如今,你們這些愣頭青兒,連鎮(zhèn)國公是誰都不知道呢!顏帥已淪為市井小民用來掙錢的風流段子。唉,世事無常啊!快把轎子抬過來,他們不會再放箭了。”
轎夫一路小跑,將轎子抬了回來。
“干爹,不對勁兒?!睉c喜兒圓圓的臉上仍滿是疑惑,“那老頭并沒翻看娘娘的邀貼,怎知請的是府里的小姐,而不是如今的鎮(zhèn)國公呢?”
“哈哈,”言公公揚天大笑邁進轎子,“因為顏家唯一存留的血脈,世襲堂堂一品國公爵位的人,是個女娃子!”
此時鎮(zhèn)國公府,高墻內(nèi)。
青袍老人剛進角門,就被一名小廝拽住了衣袖。
“什么事?毛躁成這樣!”
“胡總管!柳,柳嬤嬤瘋了!”小廝上氣不接下氣稟告,“內(nèi)院,丫鬟老媽子,跪了一院子!”
青袍老人胡總管原是老國公顏大元帥的部下,負責掌管國公府外院,而內(nèi)院則由元帥夫人的貼身侍女柳嬤嬤統(tǒng)領(lǐng)。
“胡總管!”一個身材微微發(fā)福的長臉老太婆從內(nèi)院走出來,她緊皺眉頭臉現(xiàn)怒色。
“柳嬤嬤,出什么事了?”柳嬤嬤一向老成持重,瞧現(xiàn)在這神色,胡總管感覺不太好。
“召集一百府兵,喬裝進城。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