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思忖半晌,問國主:“你想改變?nèi)绱司硾r嗎?改變了,你和國民就都能解脫?!?p> 國主有氣無力垂頭喪氣道:“我真想。可曾經(jīng)來我國都的幾位大法師都沒辦法;
你一個幼稚瘦小的游方道人還能創(chuàng)造奇跡?”
“實不相瞞,我乃物阜田豐的中原游方大法師,專責(zé)四面八方的界外勘察和傾扶。
你國地處中原西南方位,如果不能解脫國家貧困,休養(yǎng)生息;于我中原有害無益。
我有強大法術(shù)能解你國危難,讓你和你的國民從此脫困脫貧,過上吃飽穿暖的日子。
但你必須沐浴更衣洗心革面,筑造法臺真誠禮拜盛邀,我才能救助為你施法除妖?!?p> 國主雙眼一亮,驚喜莫名地詫異道:“大法師?來自中原的大法師?
我早有耳聞,那中原地處世界中心,廣袤寬闊;不但物阜人豐,而且地大物博。
他們冶煉技術(shù)先進,就連種地都能鐵犁牛耕;他們士兵的武器強大堅韌,摧枯拉巧。
他們最讓人希冀欽慕的,是那美艷柔軟的衣料;和甘美香醇的酒釀。
我國釀造的酒釀就傳自那里的仙法;我還有一塊傳自祖宗的國主袍服?!?p> 說著,他命人去開箱取國服,拿出一件有些繁復(fù)的、紅白相間的衣料給圣僧看。
圣僧伸手一摸衣料,確實比國主身上的衣服柔軟柔順;顏色也鮮艷得多。
但衣料質(zhì)地,在中原不過就是民間氏族常穿用、最普通棉衫用的粗布。
圣僧問他:“你沒見過桑蠶絲制作的綢緞衣料?這個在中原也只有平民百姓才穿?!?p> 國主已經(jīng)很滿足地笑了。他伸展雙臂,讓人將國服在身上盤系好;轉(zhuǎn)身道:
“大法師你看,可還隆重?”果然人要衣裝,國主已面目一新盡顯出威嚴(yán)高大上。
圣僧從外袋掏出一卷淡黃的粗糙柞蠶絲布料,展開有一丈多長,一尺半寬。
“喏,看:這柞蠶絲料結(jié)實耐磨勝過綢緞;我出門時帶了一匹以備不時之需。
這中原人隨便都能穿著的衣料,比起你的國服衣料質(zhì)地,又當(dāng)如何?”
國主雙唇顫抖地接過捧在眼前,雙手不停揉搓感受衣料質(zhì)地,雙眼射出饑渴的目光。
……
剛回憶到這里,遠處傳來士兵的高聲匯報,吸引師徒倆一起向腳下望去。
傳令兵:“啟稟成將軍,兩條蛇已經(jīng)被殺死。后面如何分配?”
有人說:“不如就在中軍煮熟,然后切成碎塊分散給各營里的大將?”
“這兩條蛇頂多有百把斤的重量,那里五萬多人。你如何讓五萬人都能吃到口中?”
“要不然煮成肉湯,分散給就近的將軍護衛(wèi)們?有人巡邏咱才能確保隊伍安全啊?!?p> “是,他們喝了蛇湯,意味著能活下去繼續(xù)戰(zhàn)斗。其他人可就慘嘍,等著餓死吧。”
“什么時候忠義軍里有自私自利的人啦??。砍杉臆姀膩矶际巧舷乱恍谋鴮⒁惑w!”
“老將軍?老將軍!成老將軍!”眾人同聲吆喝著,紛紛對來人抱揖敬禮。
“老將軍,這兩條天降神蛇太細小了。若是萬人同喝蛇湯,說不定還能勉強周全?!?p> 一位將軍對老將軍道:“若讓五萬人都喝到,怕是蛇湯也變成蛇肉丁洗澡水啦。”
“你都說是天降神蛇啦。上天能降下食物,就說明天都不肯絕我忠義成家軍的活路。
把它們均勻切成十份,交由各營將領(lǐng)自行分配;看他如何讓全營兵將都喝到蛇湯?”
眾人忙碌起來,可又出現(xiàn)了新問題:“成將軍,蛇身粗細不均,如何能分均勻?”
“是噢。蛇頭粗尾巴細長,兩條蛇粗細還差別很大,怎么也難分均勻呀?!?p> “把蛇頭并在一起?!背蓪④姲l(fā)出指令,眾人像抬木頭似的調(diào)轉(zhuǎn)了一條蛇身。
“幸虧殺的時候按住了它們頭尾,才被凍得挺直僵硬。這可就方便切割啦?!?p> “聽著,我要全體士兵都能喝到兩條蛇的蛇湯,誰都不能落下。”成老將軍發(fā)話了。
“爹,放心;我會分?!背蓪④娮尷系判模骸懊糠萆呷庖粯又兀厝欢寄芗骖??!?p> 他抬起一條掂量了一下,用刀背在蛇身上找到平衡點一刀砍下,再畫出幾條白道。
“噗噗噗”幾刀砍下去,不一會兒兩條蛇身,就被分成二十段粗細長短不一的肉段。
有人專門擇大段搭配小段,重新找補衡量了一下重量分配好。
成將軍才發(fā)話:“去!每營每條蛇各一段,發(fā)放下去。”
“得令!”眾傳令兵帶了蛇段去各營傳令發(fā)放。
起先營將們也都愁眉不展,后來聽說成將軍這樣分發(fā),也依樣葫蘆繼續(xù)發(fā)放。
發(fā)到屯級的百人隊伍時無法再細切下去了;兩類蛇肉連著骨頭也才小小坨兒。
眾人干脆就地支爐灶,捧雪做水裝滿大鐵鍋,把蛇肉坨坨丟進去慢慢熬煮起來。
圣僧看到這里,不由得搖著頭翹起大拇指道:“成老將軍真做到了公平公正。
若不是他這樣分發(fā),恐怕就會出現(xiàn)一半人打飽嗝,一半人醉生夢死地眩暈著。
最終不可避免地還是有餓死者。哎,帶兵帶到這個段數(shù),他成家軍想不贏都難吶!”
……
“哈哈真是天降祥瑞。那小坨蛇肉在鍋里,連骨頭都融化了;蛇湯的滋味真鮮美啊。
一小口就搞得我腹部飽滿,仿佛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p> 軍營里到處有歡聲笑語響起來,仿佛冰天雪地里,一下子枯樹發(fā)芽鐵樹開了花。
許多人影爬了起來,連奄奄一息的病入膏肓者也都恢復(fù)了生機活力。
“老將軍,您就喝了吧!”侍衛(wèi)音帶哭腔:“只有您喝了,咱帥帳人才肯喝啊?!?p> 成老將軍佇立在中軍大帳門前,眼睛巡視著四周軍營,傲然挺立在獵獵風(fēng)中:
“只要成家軍里還有一人未喝到,我就不能喝。等他們都喝到口我才放心?!?p> “爹,按您吩咐全喝了;雖然才一人一口,最先喝到口里的是病情最重的人。
現(xiàn)在就剩咱中軍的人還都沒喝,他們要看到您喝了;才肯一起喝。”
“屁話!我老成那一口,要留給沒喝到的人。只有他們都喝到我才喝!
你給老子檢查下去,看看是不是全都喝啦?哼!”
“老將軍,你看?!庇腥嗽谒砗蠼械溃骸拔覀兌己攘耍筒钅?。我的傷都好啦。”
“你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好了?你……”成老將軍轉(zhuǎn)身,激動地把他擁在懷中。
這時,營地四周歡呼聲響起來:“噢噢,萬歲!成家軍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