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伊榕的出招刁鉆狠辣,她封死了禤弈的上方,若對手向右避閃,則必與靈影刀相對。而禤弈的左路,正現(xiàn)飛云槍的點點槍影,偏偏在此險境之下,禤弈下腹受傷,已見血光。
禤弈知司徒遠槍法厲害,此時若再硬接長槍,則必受重傷。他將牙一咬,身形后仰,手中玄鳴刀疾抬。兩股刀勁猛烈撞擊,在劇烈的震蕩下,禤弈擋下了黃伊榕的內勁刀風,避開了欲擊穿“中府穴”的靈影。但他始終閃避不及,肩膀被削出一道刀傷,鮮血直冒。他趕忙收回六刀,全面防御,連退數(shù)步后,他點穴止血,暗暗調息。
黃伊榕與司徒遠聯(lián)手,果見奇效。在兩人的連番搶攻下,禤弈險象環(huán)生,再無先前那般游刃有余。眼見黃伊榕的倩影稍落,司徒遠眼疾手快,銀槍朝半空一伸一抖,非但接住了下落的黃小姐,更順槍勢將黃小姐拋得更高。
黃伊榕在禤弈的上空盤旋飛舞,她完全占據(jù)了制高的優(yōu)勢,手中涅冰刀連揮,一刀快似一刀,直擊敵手的頭頂及雙肩。
禤弈原想施展輕功搶上,與黃伊榕在空中對決,無奈一次又一次地被司徒遠逼回地面。他不得不略微仰頭,抬眼鎖定黃伊榕,為了抵御這輕功高絕的女敵,寶刀“飛霜”不住地凌空回旋,再也無法與另外五柄刀相互配合,使出繁復嚴密的刀招。
禤弈不僅要提防黃伊榕,更要時刻注意司徒遠。他左手并指如劍,將一股真氣注入“連刃”的刀把,伴隨一聲輕響,連刃刀竟一分為二,唯有刀柄末端相連。一把連刃分為兩柄薄刀,刀隨氣動,或正向開合削切,或反向旋轉回擊,或抖成長過長河刀的兩刃,直線劈斬。
禤弈的“六刀”化為“七刀”,須臾間彌補了飛霜刀的攻防空缺。原來,“連刃”之刀名,由此而來。
司徒遠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極為豐富,得黃小姐相助之后,他少了很多“后顧之憂”。禤弈為了更好地防備黃伊榕,有幾次無法周密地顧及下盤。司徒遠每每必能抓住良機,對準敵手空虛的腿、足,或刺或扎。
飛云槍向外撥開連刃雙刀的一招剪向左腰的“陰陽剪”,司徒遠的身體借勢下沉。他背部著地、雙腳朝天地踢開攻來的兩刀,長槍隨之貼地橫轉一圈。他從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出槍,槍刃在禤弈的左小腿處砍出一條深深的傷口,直裂筋骨,血噴如注。
黃伊榕的武功雖稍遜一籌,然她輕功最好且持續(xù)占領高空。司徒遠的槍法精妙絕倫,如今更是攻多守少。面對此二敵,禤弈難分強弱,是以,他的“六刀攻守”,在這兩人身上,可以說是“三三均分”。然此刻他連傷三處,尤其是左腿之傷,對其行動造成影響,面對兩大勁敵,他已露敗象。
禤弈面色陰沉,那雙原本波瀾不驚的目中,漸現(xiàn)狠絕之色。他一聲暴喝,使出殺招“天羅亂殺”。
這是一招先守后攻、攻守兼?zhèn)涞慕^殺。六柄鋼刀在其內力的牽扯下,收攏交織成一張密閉的光影。禤弈搶在飛云槍二度進攻前,罩住了全身。下一瞬,寶刀齊齊向外飛射而出,點點刀尖如夜空繁星,多不勝數(shù)。千萬道刀影中,僅六刀為實,其余皆為虛妄。六柄刀頃刻間暴增為成千上萬把利刃,蜿蜒曲折、回旋亂舞,從各個方位直擊黃伊榕及司徒遠。
黃伊榕實難分辨出真刀假影,她不得不將“千翼影”發(fā)揮至極致,左閃右避的同時,右手涅冰刀及左手柳葉飛刀齊出,架撥開陣陣刀光。她雖輕功卓絕,左臂卻還是被劃出一道血口。她為禤弈的內力所傷,整條左臂頓時失去知覺,柳葉飛刀脫手,“叮”的一聲,釘入山巔石縫之中。紅色的血液流過袖衫,自指尖一滴一滴地滴在土石雜草上。
司徒遠的內力及目力均勝過黃伊榕,禤弈那虛實相間的刀招,他還是能看出一些門道的。他將銀槍舞得密不透風,身體向后倒飛數(shù)丈。好在黃伊榕替他分擔了一半“亂殺之刃”,故而他勉強躲過了刀勁傷身之危,然他強接禤弈的必殺技過后,他的氣血翻翻滾滾,握槍的雙手抖得厲害。
他驚出一身冷汗,暗道:“想不到他竟還藏有如此狠厲的殺招……”
“天羅亂殺”乃禤弈刀招的最強奧義,一招祭出,內力瞬間消耗五成。在真氣不濟的情況下,他若想取勝,只能棄車保帥,他已做好了被司徒遠刺穿胸口的準備。他雙手連動,六柄刀疾速飛旋,盡數(shù)攻向上空無處著力且左臂被廢的黃伊榕!
他的腦中閃過接下來的畫面:黃伊榕被亂刀砍死,而自己空門大開。當司徒遠的長槍刺入胸腔之后,他抓牢槍桿,制住司徒遠。那六柄帶著黃伊榕鮮血的利刀回旋,讓這位“霍山派”的掌門,血濺當場。
然而,一切皆在他的意料之外!
司徒遠當然看到了禤弈那毫無防備的前胸,但他卻棄之不管,縱身一躍,直追黃伊榕而去!長槍攔撥狂舞,此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誓死護住黃小姐!
禤弈見“情況有變”,立時了然。他隔空御刀,被飛云槍撥開的鋼刀轉折飛回,刀刀殺招,全部往黃伊榕身上招呼,仿佛司徒遠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黃伊榕眼見鋼刀飛至,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她全力避閃。奈何她的左臂軟垂在身側,無法動彈,影響輕功身法,且她激戰(zhàn)過久,又頻繁地使用“千翼影”,早已體力不支。她背后的傷在加入戰(zhàn)局時便已裂開,鮮血浸濕了內衫,只不過她強忍劇痛沉著應戰(zhàn),再加上外面的銀鎧較為厚實,故而禤弈和司徒遠,均未瞧出端倪。
司徒遠的速度已是極快,他連連挑飛四刀,又飛槍擋開第五刀,然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黃伊榕的背部被玄鐵打造的玄鳴狠狠地劈了一刀,鎧甲衣衫碎裂四濺。她的后背本就有傷,再度重擊之下,她完全抵受不住禤弈刀鋒上裹挾的渾厚內勁,連痛呼聲都來不及發(fā)出,便當場昏死過去,人事不知。她的背部鮮血直流,因內傷過重,血線亦從唇角不住滑落。
“黃小姐!”司徒遠焦急萬分,低吼一聲,他的兵刃已然脫手,剎那的分神令他被飛回的靈影刀,整柄貫穿了右腿,捅出一個大血洞。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他似乎毫不覺察,他將暈厥墜落的黃伊榕攔腰抱住,右腕翻轉間真氣外溢,將遠飛的長槍握回手中。他運起十成內勁,銀槍橫掃,直劈禤弈!
禤弈橫刀作擋,卻因內力不足而被擊飛出去,在山石上撞出一個大坑,咳出一灘血水。他暗道一聲,“我終是命喪于中原……”
司徒遠雖傷,卻只傷在大腿,且內力尚在。如今禤弈僅剩五成內勁,雙方實力懸殊,司徒遠若動殺機,則久戰(zhàn)之下,禤弈必死無疑!
然而,司徒遠再一次做出了出乎禤弈意料的舉動。他扯下自己的披風,包裹住黃伊榕的血軀,他將掉落的涅冰刀和蠶絲飛刀均吸入掌中之后,橫抱著黃小姐頭也不回地往山下飛掠。
“黃小姐此前欠你一恩,今日我也饒你一命。記住,你和黃小姐之間,兩清了!”司徒遠的聲音自山腰飄上山頂,傳進禤弈的耳中。
禤弈是死是活,司徒遠根本不在乎;唐王府是勝是敗,他也完全不在意。
司徒遠略通醫(yī)術,他很清楚黃小姐此刻的情況極不樂觀:筋骨臟腑皆已重傷,甚至有好幾處已經(jīng)破裂,性命岌岌可危!他只知道:黃小姐的傷情一刻也耽誤不得,必須馬上救治!
**小說+歷史:女主現(xiàn)生死未卜+裴寂將兵敗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