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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孽

一二五、療毒

蕩孽 狷夫不羈 2266 2019-08-09 08:00:00

  尕二和阿四此時早早搶到岸邊,一待浮木靠岸,便立刻動手,將海疏架了下來。

  只見,海疏此時早已滿面死灰,眉眼緊緊閉攏,嘴唇煥發(fā)青紫之色,鼻中更是毫無氣息出入,便如死人一樣!

  迢遠見此,立時撲上去,將手指探到海疏鼻下,果然便已氣絕,迢遠一路行來,縱已連見許多生離死別,但海疏已然相伴多日,昨日還是博聞廣記、能言善辯,此時乍見卻已一命歸西,迢遠不禁撫尸大哭起來!

  這時,伯牙仲黧也已被另外兩截浮木送到岸邊,迢遠與尕二阿四一起搶過去,只見兩人同樣無覺無察,閉目無語,好在兩人滿臉通紅,更是不時躊躇悸動一下,似乎還未死絕。

  見三人悲傷欲絕,南巫卻是不慌不忙,先令三人避到一邊,不要圍在這里礙手礙腳,隨即又伸出猶如枯枝的手指對著三人從頭到腳一番捏摸,只見南巫時而頷首,時而搖頭,一張半榮半枯的怪臉更是陰晴不定,直看得迢遠心驚肉跳,卻又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生怕擾亂南巫心神。

  片刻之后,南巫忽然起身,讓尕二阿四將三人抬到干燥之處,并排放倒,自己卻是蹣跚走向潭邊,慢慢蹲下,將手深入水中,看那樣子,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眼見南巫不去施救,反而走向岸邊,迢遠卻是心中焦躁起來,但此時乃是客居之身,迢遠不便發(fā)作,只是目視鑠凜,望其央求南巫伸手相救。

  鑠凜臉面之上同樣不著半點異樣神色,對迢遠看來目光更是視而不見,只是靜立一旁,一副好整以暇模樣。

  片刻之后,南巫終于折回,挽起的袖口之中,一只枯手早已濕透,此時蜷縮成拳,似乎攥著何種東西。

  這時,南巫喝令尕二阿四將海疏上身衣衫全然解開,脫去,并將海疏翻轉坐起,露出后背。這時,迢遠方才看到海疏背后竟有兩個不起眼的小小黑點。

  南巫先用空著的左手撫上兩個黑點所在之處,隨即手掌弓起,虛捏成圈,略略旋轉,隨即向外慢慢抬起!

  眼見南巫手掌已然離開海疏后背一尺之時,兩根細如牛毛的青芒細針漸漸露出頭來,待到全部拔出之后,兩根青芒細針仍舊虛懸空中,直到南巫收掌卸力,那兩根細針才猛然跌落地下石面,發(fā)出叮的一聲脆響!

  迢遠早已看得心中大奇,卻見兩注腥臭黑血又從針孔中向外流出,這時,南巫另一只手掌赫然張開,卻是兩只青黃相間的螞蟥,螞蟥極瘦極小,幾如小指末節(jié)大小,而且極為干癟,猶如紙片,此時一動不動,似在裝死。

  迢遠正不知南巫用意,卻見兩只螞蟥早已被南巫按在那兩處針孔之上,只見兩只螞蟥突然復活,一陣努動之后,似乎已經(jīng)牢牢咬住海疏皮肉,隨即便見螞蟥體內律動陣陣而起,干瘦的身軀也隨之漸漸豐滿起來。

  南巫這時卻讓尕二阿四走開,反而將迢遠喚到身旁,讓其將海疏扶穩(wěn)坐直,隨即轉而返回居室之中。

  一陣叮鈴哐當亂響過后,南巫重又走出柴門,手中卻是多了一個大大的雙耳瓦罐和一個酒漏模樣的物什!

  還未走近,一股惡臭已然先行傳來,雖然不知瓦罐中所藏何物,但聞這股氣息便已遠勝茅廁湯汁。

  見南巫招手,尕二與阿四雖是心有不愿,卻也只能依言走到伯牙仲黧身旁,隨即南巫一番叮嚀之后,尕二便與阿四黑著臉,一人抱起瓦罐,一人先將伯牙嘴巴撬開,再將酒漏深深插入進去。

  一股極臭濃汁從雙耳瓦罐中傾瀉而出,沿著酒漏長筒緩緩流入伯牙大張著的口中,直到一股酸臭濃液從伯白口中翻涌而出之時,南巫才令二人住手,轉而將伯牙拖去岸邊,臉面朝下,頭顱探出。

  接著,尕二與阿四又被喚到仲黧身邊,依樣施為一番,再而同樣拖到岸邊,口鼻虛懸潭水上方。

  本以為這番磨難終到盡頭,嘔吐之聲卻又開始從伯牙仲黧所在之處傳來,南巫立時又讓二人前去拖住伯牙仲黧雙腳,免得跌入水中。

  迢遠見此,心中頓覺好笑,卻也對南巫單讓自己照看海疏的用意心生感激。就在這時,那兩只小小螞蟥身體已然鼓脹如球,此時看去,已有雞蛋大小,同時,原本青黃色澤已然變得黝黑發(fā)亮,似有許多毒汁被吸吮入自己體內。

  果然,片刻不到,兩只螞蟥幾乎同時松口跌落下來,本以為南巫就此將他們送回手中,不料卻是將兩個螞蟥撿起,徑去放入剛剛那個惡臭發(fā)散的雙耳瓦罐中去了!

  這一幕直讓迢遠看得目瞪口呆,但此時忽聞一聲呻吟從海疏口中傳出,迢遠俯身看去,卻見海疏口鼻之中重新有了氣息出入,雖然還未蘇醒,但面色漸生血色,竟似活了過來!

  南巫見此,便讓迢遠將海疏放倒在地,再而取出兩片八角形的樹葉貼敷傷口之上,這才算是完事。

  迢遠正要道謝,卻又聽到一陣猶如夢中囈語的咒罵聲忽然傳來,但見伯牙已然半醒,雖然口中仍舊狂吐不止,卻是不忘喊打喊殺,似有萬千委屈仇恨。

  仲黧倒是不聲不響,卻也有了動作,正將粗壯如山的身軀在地上滾來滾去,似乎極為痛苦。

  兩人這一通吐,足足吐了半個時辰,直到再也無物可吐,轉而又有綠水淌出之時,南巫讓尕二阿四取來清水,讓伯牙仲黧漱口洗面,清理身上污穢。

  待到清洗干凈,伯牙便即站起,先是晃晃腦袋,接著又將紅彤彤的鼻子用力抽抽,便已嗅到室內散發(fā)出的香味,伯牙招呼也不打一個,便猛地起身,沖入南巫居室之內,撿起烤熟的葛根芋艿一通狂吃,還不忘分給跟來的仲黑幾個,雖見許多鮮嫩野果在旁,伯牙仲黧二人這次卻是看也不看,似乎對這林中果實仍舊心有余悸。

  這一變故來得太過突然,直惹得迢遠尕二與阿四一陣爆笑發(fā)出,一直靜觀不語的鑠凜乍見二人此舉,竟也嘴角上揚,幾乎擠出一絲笑意來。

  吃飽喝足,伯牙稟性不改,自然又是一通怒罵,先從那些令他們中毒暈倒的果子罵起,再而是那些能夠自行攀爬纏繞的藤蘿和那些大到可以吃人的惡花,最后又將這片蓬澤密林連帶河對面的沼澤也未幸免于難,統(tǒng)統(tǒng)成了伯牙咒罵發(fā)泄的對象!

  罵著罵著,伯牙卻又戛然而止,轉而問道:“為何不見阿瓜和他那尾巴似的小娘子?莫非他們不再此間?”

  剛剛一陣忙亂,眾人早已忘記阿瓜與阿莎二人,此時見問,迢遠猛地一拍腦殼,驚聲叫道:“莫非他們也被那些惡花藤蘿困住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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