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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孽

一二六、苦心

蕩孽 狷夫不羈 2148 2019-08-09 18:00:00

  尕二本在一旁凈手,乍聞迢遠(yuǎn)此語,立時從地上跳起,喊道:“那還不去搭救他們,快快快,再晚就來不及了!”

  迢遠(yuǎn)雖也心急,頭腦卻還清醒,一邊將尕二喊住,一邊問向南巫:“元耆,為何你那些猴兒只將他們?nèi)司然?,卻不見在下另外兩個朋友?”

  “還有兩個?”南巫見問,先是一愣,隨即卻又喃喃自語道:“既是我那猴兒遍尋不見,想必那二人已然不在那片林中,抑或……”

  “抑或怎樣?”迢遠(yuǎn)急問。

  “抑或已然化作膿水,人形不再,被那些花藤吃掉了!”南巫只得如實作答。

  “絕無可能!”迢遠(yuǎn)忽然高聲叫道,“我那兩個朋友各擁神兵不說,那個阿莎更有逢兇化吉的本領(lǐng),便是那些百足尸蚴和冥河妖孽也不曾傷她分毫,想這小小一片古怪密林,又怎能便這樣把他們吃了?”

  南巫聞聽此言,頓覺驚疑,于是轉(zhuǎn)頭看向鑠凜,鑠凜將目光移來,與南巫對視一眼,隨即又點了點頭。

  南巫已然讀懂鑠凜心思,臉上隨即現(xiàn)出恍然大悟神色,沉吟片刻,卻又憂愁重回,說道:“倒不是老嫗偷懶,不愿前去救人,只是這片林子十分特別,其中生長的也絕非尋?;?,若非知曉其中門道,便是本領(lǐng)再大,也是枉然!”

  “倒是如何特別?元耆不妨說來聽聽!”迢遠(yuǎn)不死心,立即追問一句。

  南巫卻是有些為難,待到再與鑠凜對望一眼,見鑠凜微微點頭,方才說道:“此林名曰禁冥錮妖林,專以種植魄海妖域四周,用以禁錮其中可能生出的骯臟東西……”

  “且??!”迢遠(yuǎn)忽然打斷道:“若依元耆所言,這魄海妖域并非傳言,而是果真存在咯?”

  但見南巫默然點頭,迢遠(yuǎn)心中卻是咯噔一聲,一時竟然無話可說。

  南巫這時又道:“近十年來,不知何故,魄海妖域西北兩面,也便是蓬澤南段與浴月江畔,禁冥錮妖林正自大片枯萎,甚而已有數(shù)段消失不見,正因如此,魍魎才能忽現(xiàn)熾谷王城,浴月江中更是魅影偶現(xiàn),聽說已經(jīng)出了好些駭人聽聞的事情……”

  “元耆竟然也知熾谷與浴月江中之事?”迢遠(yuǎn)詫道。

  “四域元耆一體同存,熾谷之事,西儺元耆既知,老嫗自然曉得。至于昨夜之事,剛剛鑠銀左使也已告知,此時想來,這兩樁事應(yīng)與禁冥錮妖林莫名消亡脫不了干系?!?p>  南巫慢慢說道:“好在魄海妖域之南尚有界蠻溪橫陳其間,溪中水草遍生扼妖草,最令妖魅膽寒。即便偶有三兩個越溪而過,還有這片寬約十里的林木,噬妖花與束妖藤遍生其間,想要安然穿過,卻是難比登天!”南巫話至此處,已有幾分安慰之意。

  “元耆可是在說那些吃人的惡花便是噬妖花,而那些曾將晚輩纏住的藤蘿便是喚作束妖藤的,是也不是?”迢遠(yuǎn)問道。

  “正是!只是你們冒然闖入林中,并不曾涂抹這類草藥,因此噬妖花與束妖藤才誤將你們一同捕捉,險些害了你等性命!”說著,南巫元耆拄起簦傘,從一旁花圃中摘下一朵粉紫兩色的小花,“你瞧,便是這種辨陽草,蓬澤各部民眾盡皆知曉,每每深入那片林中,必要先行將花朵碾碎,將花汁涂抹在額頭之上,從而不被花藤所害。至于你那兩位熾谷朋友,卻是又做他論!”

  “他們便又怎樣?”迢遠(yuǎn)自然曉得南巫口中說的便是伯牙仲黧兄弟,只是二人并未被花藤捉住,反而像是吃壞了肚子,迢遠(yuǎn)不解,于是再問。

  “他們不過是吞吃了噬妖花的果實,其中多有催眠沉睡之藥,若是無人叫醒,也便這樣一直睡死過去,從此不再醒來了!”南巫笑道。

  “竟是這樣,幸好找到他們及時!”迢遠(yuǎn)已然明白起來,但轉(zhuǎn)念想過,卻又急問:“若是不救,噬妖花最后又能拿他們怎樣?”

  南巫笑容已然收起,轉(zhuǎn)而正色道:“噬妖花中多有沉靜昏睡氣息,同樣能夠令人沉睡不醒,但最厲害的卻是一種花中泌出的汁液,雖然無痛無覺,卻能銷皮化骨,便是一頭野豬,不消三日也會化成一包膿水,再而被花朵吸收,繼而讓噬妖花長得更加艷麗碩大。”

  “好生可怕!”尕二似是被嚇到了,不由摸一把身上仍未消去的滿身勒痕,慶幸道:“好在咱尕二福大命大,沒有碰上那些惡花,反而只被藤條纏住,運(yùn)氣倒是比伯白仲黑兄弟好出不少,哈哈哈!”

  “運(yùn)氣好些?嘿嘿,癡心妄想!”南巫冷笑一聲,“休看那束妖藤不似噬妖花那般可怕,但若是被藤條纏住,隨即便有無數(shù)細(xì)入毛發(fā)的樹須四面生出,然后從人獸七竅鉆入進(jìn)去,將五臟六腑全然洞穿,再而死死扼住,將內(nèi)腔全然占據(jù)塞滿,直至那人那獸死去之時,卻已化為一具供養(yǎng)藤蘿的干尸了!”

  聞聽南巫這話,迢遠(yuǎn)頓覺一股瘙癢突然渾身生出,便如有人正用毛發(fā)遍體撩撥一般,鼻孔眼眶之中更覺酸澀,不覺已有眼淚涌出,最后實在忍不住,打出一個大大的噴嚏。

  尕二和阿四起初還不覺有異,但見迢遠(yuǎn)這番動作,立時也覺渾身難受,不禁也開始在身上用力抓撓起來。

  南巫見了,不由覺得好笑,隨后安慰道:“公子不必?fù)?dān)憂,見面只是老嫗已然看過,公子與兩位同來的朋友不曾被那藤須沾染,且請放心便好。”

  說來也怪,南巫這話便如一劑良藥,迢遠(yuǎn)頓覺身上騷癢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了這小小風(fēng)波,迢遠(yuǎn)忽生后怕之感,眼見一輪明月已然掛上夜空,更有和風(fēng)習(xí)習(xí),蛙鳴處處,不由大感慶幸!

  正自陶醉間,阿瓜與阿莎二人面容卻又忽然浮出心間,一絲慚愧伴著數(shù)行冷汗一起生出,心道:己身脫險,便自安樂,卻怎又能忘了阿瓜二人尚處水深火熱之中!

  想到此處,迢遠(yuǎn)突然轉(zhuǎn)頭,望著南巫便是深深一禮,口中同時說道:“先人有云:茍有富貴,勿忘患難。承蒙元耆與恩公援手相救,晚輩與我這三位朋友這才脫離險境,只是可憐我兩位朋友仍舊生死不知,晚輩因此無顏耽在此處獨享安樂,這便告辭去了,兩位恩情,且容迢遠(yuǎn)日后報答?!?p>  說完,迢遠(yuǎn)豁然起身,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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