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我養(yǎng)你時間最久,我把最厲害的法術傳授與你,你就是這般報答我的嗎?”
他跪在地上痛苦萬分的望著冰冷的地面,想起那夜若蘭離開,就是因為無法對她使用幻術才迫不得已將她罵走,婆婆知道以后大發(fā)雷霆,用魔鈴施法致使他元氣大傷。
如今他放走了若蘭的替身小倩,婆婆的憤怒雪上加霜,那魔咒豈止傷他的元氣,根本就是在吸光他全部的精氣啊。
但他決定的事絕不會改,即使魔鈴使他毫無反抗之力,即使未來三年無法復原也好,他也不想讓無辜的人受傷。
婆婆知道他的脾氣,這才把靈兒也叫了過來,她沒有對靈兒施法,靈兒的痛苦卻不差蒼月半分,看著蒼月萬般痛苦的模樣而忍不住失聲痛哭。
婆婆咬著牙問她:“告訴我,那個女孩在哪?”
靈兒抹著眼淚對倒在地上的蒼月說對不起,便把小倩的藏身之地說了出來。婆婆滿意的點點頭,停下控制鈴鐺的手,刺耳的鈴聲隨之漸漸停止。
“早說不就沒事了?何必受這種苦?靈兒,看著蒼月,不準給他解藥,如果被我知道你救他,下次懲罰會更重!”
靈兒哭著直點頭,婆婆走后她就趴在蒼月身邊,用小手摸著他冰冷的手。
當李榮昊得知“若蘭”病愈,婚事如期舉行的消息以后笑出豬叫,立刻小跑步找到燕沄樓的兩位老板,誠邀他們參加當日婚禮。
其中之一的拓拔雄奎,也就是沄珠的黑鬼老爹滿口答應,倒是大當家回絕了他的邀請,理由是那天他將動身回洛陽。
“那可就太可惜了呀,賢弟,我難得娶一次老婆,你就這么不給面子?”
他淡然一笑,道:“我在西夏一個月里就看你娶了三妻,何愁沒下一個?”
“賢弟說得好!那咱們說好了,為了你,我會在西夏大擺宴席,到時你一定要賞臉前來?。 ?p> 靈兒勸了哭成傻子的小倩一整晚,火紅色的嫁衣就擺在面前,她都想把它撕成碎片!
“小倩姐姐對不起,如果我不告訴婆婆你在哪,哥哥就會死,我不想哥哥死,只能告訴婆婆了,哥哥到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呢……”
“那個老妖……婆她……她怎么還不死……如果她不是瞎子……就好了……這樣……蒼月就能對她使用幻術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嗚嗚……”
“你錯了,就是因為婆婆把幻術傳給了哥哥,眼睛才會看不見的,所以哥哥必須要聽婆婆的話,不然婆婆會殺死他?!?p> “老妖婆怎么那么多破事兒啊……”
“別哭了,小倩姐,一會兒天就亮了,你還得跟李老板拜堂成親呢,別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p> “少來……我不哭的時候也不好看……那個什么李老板……保管被我嚇死……”
“噓……別說了,有人來了,可能是情姨,一定是婆婆派她來看著你的?!?p> 果不其然,房門一開,長胡子的女人闖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大盒子,里面全是胭脂水粉金銀首飾。
“喲,你哭成這樣怎么化妝呀?”
“那不正好?你不想畫,我不想嫁,咱們一拍兩散!”
“你不想嫁也沒用,我們都是別人的棋子,做任何事都由不得自己,你就認命吧小妹。你知道你這一拜堂我們能拿多少錢嗎?你就當為姐妹做了件好事吧!”
小倩一腳踢翻了她的盒子,怒罵:“你們?yōu)榱速嶅X什么都做得出???你們只想著錢錢錢,你們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想過李老板的感受嗎?你們當真不擔心李老板看到我以后‘退貨’么?”
“放心,你跟若蘭長得一模一樣,李老板認不出?!?p> “如果我突然之間得了失心瘋或者狂犬病呢?”
“我告訴你,那個李老板在西夏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家后臺是西夏皇族,你嫁過去,兒子一生,指不定就成了西夏武則天,當你吃香喝辣還有幾百人伺候的時候感激我們都來不及?!?p> “西夏武則天?我還油燜小黃魚呢!少來這套!”
“總而言之我好話說盡,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來吧妹子,上粉?!?p> “上墳?”
“臉過來,給你擦粉啊?!?p> “我不?!?p> “小倩姐……”靈兒慢慢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東西,苦苦哀求道,“求你了,如果你不嫁給李老板,哥哥會死的,你就看在哥哥一路上都想盡辦法救你的份上,從了婆婆吧?”
“我救他,誰來救我呀!我相公還在京城等我呢,說不定這幾個月他已經(jīng)回到洛陽,聽到我離家出走,正翻箱倒柜來找我呢……”
“翻箱倒柜?”
“翻來覆去,不對,反正就是來找我了,可如果我去了西夏,鬼才知道我在哪個窟窿里!”
靈兒拿起一只金光閃閃的耳環(huán)走到小倩面前,借著給她戴耳環(huán)的機會貼著她的耳朵小聲說:“哥哥讓我告訴你,我們會跟你一起去西夏,回去的路上他會想辦法救你的。”
小倩一激動:“此話當真?!”
長胡子的女人起了疑心:“靈兒你跟她說什么?”
靈兒翻著眼睛苦思冥想找理由,小倩拍拍她的背說:“沒事兒,說是晚宴有龍肉,來吧情姐,趕緊畫吧,畫完了就拜天地,等著吃龍肉呢!”
“有龍肉?誰說的?”
靈兒反應很快:“聽廚房的伙計說的。”
長胡子的女人接話:“龍肉我也沒吃過,別是拿驢肉冒充的吧?!?p> 眼看畫了兩個時辰的紅妝,小倩睡了一覺又一覺,醒來時衣服也已經(jīng)換好了。那嫁衣是按照若蘭的身材做的,小是小了點,但好在能塞的肉都塞了進去。
出門的那一刻小倩突然想起什么,從藏的很好的包袱里拿出一塊黑布扎在左手腕上。長胡子的女人十分嫌棄的問她這是在搞什么迷信活動嗎,小倩信誓旦旦的解釋:“俠盜無影給我的,他用來遮臉的黑布,我要帶著它一起拜堂?!?p> “開什么玩笑,無影給你的?”
“那是!嫉妒吧?”
“呵!原來你也是無影的腦殘粉?去年那陣子經(jīng)過洛陽,滿大街的商販都在吆喝無影的周邊產(chǎn)品,你就是從那買的吧?”
小倩深深嘆了一口氣,無需解釋,舉起扎好黑布很有安全感的手腕,道:“說了你們也不懂,走吧,姐拜堂去了?!?p> 好像真的他就在自己身邊一樣,她蓋著喜帕走出房門,走過冗長的回廊,走過落滿鞭炮聲的花園,走過高起的門坎,走過一場兒戲般的儀式,就好像第一次身披嫁妝嫁給他時一樣——不情不愿。
只是一場戲罷了,她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必須演完,然后等著日落月升,等著宴席結束,等著即刻啟程,等著蒼月來帶她逃出生天。
河西風大,稍一吹便吹起了她的綾羅裙擺,原來她就是李老板口中的中原新嫁娘,不知為何,從門口擦肩而過的一剎那,他竟想起了那時在洛陽的府里,那滿身心不甘情不愿嫁給自己的小紅杏。
“怎么了?”沄珠跟在他身后問道,絲毫不知他沒有答應參加宴席是為了即將起身回洛陽,而此時當他看著敲鑼打鼓走進布置一新的禮堂的紅衣女子,竟忍不住回了頭。
又是一陣風吹,吹起了她頭上的紅喜帕,她趕緊伸出左手擋住眼看要被風吹走的喜帕,袖子微短,她一抬手便露出了手腕上扎著的黑布,在紅色的嫁衣下格外明顯。
“別整天帶著塊黑布跟寡婦似的?!?p>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跟著轉身走進禮堂,沄珠也莫名其妙跑了進去,他的好友李榮昊還因他突然出現(xiàn)而大笑三聲以示雄風。
他卻毫不留情的盯著他身邊略顯毛躁的新娘,看著她按照媒婆指示伸出雙手拿起紅碟上的茶杯,那塊黑布像暗號一樣直戳他的內(nèi)心!
他快速運氣,悄悄揮掌,掌心上聚起氣流吹起了她頭上的喜帕,像一只鳥兒飛上了天。所有人都驚呼起來,媒婆嚇的臉上痣也變了形。
小倩看著頭上的喜帕被不知哪兒來的風吹起,目光又追隨它落下,為了趕緊把儀式走完她扔掉茶杯,跑過去撿那塊掉在人群中的喜帕,卻有一人先一步撿起了它。
“謝……”她不敢抬頭直視人家,可人家硬是抓著她的喜帕不放,她詫異的抬起頭,正打算問人家“你怎么回事兒”便突然間失了魂……
許是太過思念,才會眼花繚亂,看誰都像單書浩!怎么可能呢,這里是河西,他遠在汴梁?。?p> 可是這一刻眼淚還是在眼眶里不停打轉。
“不好意思……你……你跟我相公……長得好像……”
“說什么呢小紅杏,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