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所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正在拜堂成親的新嫁娘突然抱著燕沄樓年輕老板痛哭流涕,李老板的臉瞬間比呼倫貝爾的草原還要綠。
這拜堂禮自然是戛然而止,一伙人在媒婆的咒罵下作鳥獸散,喜酒沒喝成倒也罷了,連銀子也沒拿到,媒婆和婆婆坐在風沙地里抽煙抽到臉發(fā)青。
全世界最開心要屬祝小倩,她被人騙來這四海八荒的大西北,差一點點做了西北狼的老婆,誰會想到明明就應該待在京城的相公竟也出現在了這里,如果她沒有堅持要往手上扎那塊黑布,他也不會認出她,那此生便再難相遇。
小倩哭哭啼啼認親完畢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便問:“難道……你是特意來河西參加婚禮的?”
數月不見,她腦筋還是如此遲鈍。
“燕沄樓是我的店,我住在這里都快半年了?!?p> “我的媽呀……你怎么哪里都能開店???還有,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嘛?怎么會來河西?”
“晚上我再慢慢跟你說,現在我得出去跟李老板解釋一下,你先自己在這玩,除了大門不要出去哪里都可以去。”
“等一下,相……不是……我那個不是做夢吧……我最近遇到一個孩子會使用幻術,我怕自己被他控制產生幻覺了,其實你不是你?!?p> 他的微笑一如既往,哪怕時隔數年,還是會在一瞬間打開塵封的記憶。
特別是他伸手從床頭拿出一本經書,帶著以往那種戲謔的語氣,寫休書之前的她再熟悉不過的語氣,對她說:“把經書抄一遍,然后你會發(fā)現我還是我?!?p> 我的天……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讓我抄一百遍也沒問題??!小倩狂吻經書,他朝她揚嘴一笑,轉身出了門。
快樂不過一秒,書浩前腳剛走,滿身叮呤當啷的拓跋沄珠就跑了進來,一進來就囂張跋扈的指著小倩問她是誰。
小倩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了,抖著小腿一臉本人就是老板娘的表情說:“你都看到了,還要問?”
“開什么玩笑?你快說,你跟書浩什么關系?你為什么抱他?他為什么對你笑?你今天必須把話說清楚?!?p> “他是我相公,要親親要抱抱要舉高高,不行么?”
“當然不行,我才是她妻子!”
這個西北小丫頭挺蠻橫啊,小倩氣呼呼的站起來,扔掉經書,雙手叉腰盯著她看,看著看著氣勢便弱了下來。書浩確實是休了她以后神不知鬼不覺來到河西,而且燕沄樓的伙計和丫頭都說他們的老板已經成親,莫非人家真就是書浩在這里明媒正娶過的妻子?
“看什么看?怎么不說話了?”
“你剛才說什么有種再說一遍?”
“我說我才是書浩的妻子,我們已經拜堂成親,而且他發(fā)誓今生只娶我一人,不管你從哪來到哪去,他都是我的人!你呢,就乖乖做李榮昊的老婆得了,興許我們以后去西夏玩還能遇上?!?p> “你是老天爺啊,你說了算吶?我們隨便找一個人過來問問看大家知不知道你們已經拜堂成親!”突然門就開了,何掌柜拿著一碟子小倩愛吃的糕點零食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沄珠大小姐正劍拔弩張的懟人家,他頓感這個時機把握的不太對,應該出去重新進來一次。
“對不起二位小姐我先出……”
“回來!老何,你告訴這個丫頭我是書浩什么人?”掌柜被沄珠叫的渾身哆嗦,小眼珠轉了轉,輕聲回答:“你是二當家的掌上明珠啊!”
“屁話!我是問你我和書浩什么關系?有的人非說自己是他老婆,但她根本不是,老何你快告訴她真相讓她趕緊死心離開這里!”
掌柜嘆了一口氣,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便如實相告:“我是聽說沄珠小姐已經和我們老板成了親,但是也沒見著你們拜堂,也沒喝過你們喜酒。這些日子以來我們老板的私事確實引起很多人好奇,也有許多自認是她妻子的女人找上門來,但我們老板一律不理,所以真相只有老板自己知道??傊褪沁@樣,我還有事,兩位慢聊,我先告辭?!?p> 他匆匆放下碟子,飛一般跑了出去,沄珠氣的雙腳直跳,小倩雖然也很生氣不過從成親搞到現在確實也有點餓了,抓起一塊糕就往嘴里塞。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彼灾?,一邊趕人,當下就把沄珠惹哭了,她抱著頭跑了出去,嘴里喊道:“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去告訴我爹!”
另一邊李榮昊望著姓蒼的那家子怪人,臉色極為難看:“所以說我要你們帶來的若蘭不見了,你們就從馬路上隨便拉了一個女人過來冒充?老子的婚姻大事竟被你們如此糊弄?還想不想活了?!”
長胡子的女人“咿呀”一聲癱倒在地,接著哭天喊地:“啊啊……大人啊……這事不怪我……我知道找人冒充你一定會生氣……但他們都不聽呢……還打我……叫我不要把真相說出來呀……”
斗雞眼急了,朝她怒罵:“胡說八道,當時就你最起勁!就你說她倆長得像,就你提議把她帶到河西,就你教唆我們先把人給嫁了拿錢走人,現在你卻翻臉不認賬了?賤人!”
“你胡說……啊啊啊……大人啊……他們都侮辱我……大人饒命啊……”
“哭什么哭,當時怎么說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現在呢?全翻盤了!你就總這么胡說八道才長胡子!活該嫁不出去!”
連三條腿的男人也看不下去了,還用三條腿輪番踢她。
“夠了!別廢話了!事先說好的,沒有把人帶來就賠十萬兩銀子!拿錢來?。 崩罾习逡姄撇恢藫泣c錢也好,誰知那些怪人全都癱倒在地了,唯獨只有一位長得很白凈的少年面不改色站在原地。
“我們哪去弄這么多錢呀,本來若蘭的賞金也只有五萬兩啊……”
“怪我咯?沒錢就去偷,去搶,去騙,別跟我討價還價!”
跪在地上的人歪歪扭扭抬頭望著蒼月,長胡子的女人朝他嘀咕:“蒼月啊,把若蘭交出來就沒事了嘛……”
誰知蒼月很不給情面的說:“我不知道她在哪?!?p> “是這樣的,李老板,若蘭是被蒼月放走的!他們兩個感情特別好,他一定知道若蘭在哪,你要找人或者賠錢都找他!”長胡子的女人趴在地上指著蒼月怒罵,婆婆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家門不幸啊……”
“你們拿錢辦事的時候是一家人,事情沒辦成就相互推托,好玩吶?”
蒼月上前一步,依舊面不改色:“人是我放走的,不關他們的事?!?p> “你小子跟我在這兒玩義氣游戲呢?”李榮昊氣得直搖頭,一轉身便瞅到了坐在邊上看好戲的單書浩,就問他了,“賢弟,你看這事急不急人?你說我該怎么做?女人沒了,這幫人也沒錢賠,要不索性殺了他們燉肉吃?”
一聽到燉肉吃所有人都開始磕頭求饒,其中表現最為凄慘的要屬長胡子的女人,哭到青筋暴起,磕頭磕到地板碎裂,眼淚鼻涕流滿一地,最后跪到書浩面前,嗚嗚哇哇狡辯道:“大當家的……看在我們千里迢迢把你的女人從洛陽帶到河西與你團聚……你就饒了我們吧……”
她見風使舵的本事堪稱一流,看得其他幾個姓蒼的人都不想與她同臺對唱了,無奈保命要緊,此時此刻紛紛點頭迎合,好像坑蒙拐騙把人帶到河西賣給李老板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你的意思是,你們那十萬兩銀子要我出是不是?”書浩不動聲色問道,幾個人突然愣在那里,搖頭不是,點頭也不是,只有長胡子的女人很不要臉的回了句“這樣倒也可以”。
“你這婆娘當真不要臉!”李榮昊踹起一腳踢向她的臉,幸得書浩及時阻止,她才保住了這張硬朗的臉。
“這樣吧,我們來做一筆交易……”書浩俯視著這幫殘障人士一字一句說道,“如果你們交不出人,又拿不出銀子,李老板必定不會放過你們;可你們偏偏又與我有恩,我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現在花十萬兩銀子把你們從李老板這里買下來。從今往后,你們就留在燕沄樓當雜役,幫我賺錢,如何?”
“好……好啊……當然好啊……”他們細想一下,紛紛點頭稱好,此時只要不死對他們來說都是好的。
“那你呢?”最后他把視線放到不茍言笑的蒼月身上,蒼月抬頭直視著他,說不定此刻只要他一使幻術,眼前這個人就會心甘情愿拿出十萬兩并且他們絕不會為此付出代價。
但是他沒有這么做,不是不想試,而是他先一步識破他的計量,笑著說:“愿意跟著我嗎?我需要你的幻術?!?p> “你怎么知道?”
“就這么說好了。我會給你們地方住,會發(fā)工錢,會雜役的留在燕沄樓,具體做些什么我會讓掌柜轉告。會幻術的孩子跟我去醫(yī)館。”
蒼月略顯疑惑:“幻術只能操控人的意識,不能治病?!?p> “不是讓你治病,有其他用,去了醫(yī)館我再告訴你?!?p> 此時心不甘情不愿的李榮昊開口了:“賢弟啊,你把大家都安排的明明白白,那我呢?”
“哦對了,我馬上讓賬房撥十萬兩給李兄,謝謝你把小倩還給我。”
“小倩我肯定是不敢碰了,那我的女人呢,到頭來我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你有十萬兩銀子,還愁買不到女人?”
他搖頭嘆氣,直言不諱道:“我想想我跑這一趟到底什么名堂,正在拜堂成親的老婆原來是別人的媳婦兒,說出去丟臉丟大發(fā)了!”
書浩不以為然的笑道:“我會跟別人解釋,這是李兄給我準備的驚喜?!?p> “那……行吧……沒什么可說的了……我還是……”
“哎呀,大當家的大事不好了!”何掌柜沖了進來,喘著粗氣大叫,“沄珠小姐,和你那位小姐在你房里大吵大鬧起來了!接著沄珠小姐就哭著沖出房間,嘴里一個勁喊‘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告訴我爹’!我想這事可能對大當家不利,趕緊跑來告訴你,你快去、快去看看!”
先前還愁眉苦臉的李榮昊頓時眉開眼笑,拍拍書浩的肩膀調侃:“賢弟你的家務事我還是不便過問了,你自求多福吧。我去泡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