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奶奶連連擺手,不著痕跡的將目光移向窗臺。
“奶奶今天忙累了,這些書你可要好好的讀,不要只顧著貪玩?!?p> “我沒有!”云笙手指《五韜》,“這書…”
沒等云笙繼續(xù)說,云奶奶留下了兩個熱乎乎的饅頭,已經(jīng)轉身出了睡房。
“我哪里貪玩呀,今天可是看了一下午的書呢?!?p> 云笙見奶奶已經(jīng)帶上了房門,只有委屈著小聲嘀咕了幾句。
“笙兒,記住這本書乃是家傳絕密,可不能給外人看。桌上的饅頭趕緊趁熱吃?!?p> 云奶奶叮囑聲音從睡房外傳來。
“哦”,云笙嘟著嘴應了聲,看著桌上的兩個饅頭,肚子不自覺的發(fā)出“咕咕”聲,隨即狼吞虎咽起來。
這個世界讀書也并不是毫無用處,入仕晉升之道像他這般的家室去天令城考試還是有機會的。
可天令城是都城,離著臨淄城千遠萬遠,奶奶之前還正式說過,她此生是去不了天令城了,也不想去。
如今世界大陸已然大統(tǒng)數(shù)千年,且再也沒有絲毫戰(zhàn)爭。因此連這個偏遠的臨淄城城主都是當今天令王和圣主旁親,若是去不了天令城,就算他讀遍了世間的書又有何用呢。
“難道奶奶是讓自己學有所成之后獨自前往天令城?”
云笙心中一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自己肯定不會答應。
就算是讓自己去做天令王,甚至是去做圣主,讓自己離開奶奶那是絕對辦不到的。
云笙緊了緊拳頭,知道想太多也沒有用,反正自己是無論如何要陪著奶奶,靠自己讓奶奶安享晚年的。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快十一歲了,再過四年,到時候自己去做工養(yǎng)家的話奶奶是如何也攔不了的。
念及此,云笙打了盆水簡單漱洗一番上了床榻。
…
“呼…”
睡房內(nèi)很快傳出平順的酣睡聲。
…
睡房外云奶奶目光盯著云笙這邊,燭光閃爍間云奶奶臉上欣慰之色溢于言表。
《五韜》的確是家中傳下來的,并且是只讓男子觀看學習,女人是沒有資格看的,所以剛剛云奶奶才會刻意移開目光。
盡管她并未讀過,但從老爺手中接過書時留下的囑咐中,她明白這是本了不得的書。
也是云笙將來安身立命的根本。
…
深夜,云笙眉眼微動,睡夢中突然出現(xiàn)一座仙氣縈繞的高山。
高山頂部被削成平面,中間有一座十丈高的石制祭臺。
祭臺正中是一把玉石雕刻而成的長椅,上面端坐著一位白發(fā)老者,形態(tài)愜意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容貌。
“圣主萬代千秋,吾等信徒躬身叩拜,甘愿為圣主效命?!?p> 就在云笙想要努力看清老者時,一聲山呼驚的他心臟猛地一跳,差點接不上第二下。
待到云笙緩過勁來,腦海中的場景又實打實嚇了他一跳。
只見山頂除了祭臺,其他地方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皆向著祭臺方向虔誠跪拜。
剛才的山呼明顯就是這些人發(fā)出的,伴隨著山呼還有猶如實質的純白色氣體從這些人身上飄向祭臺正中的老者。
祭臺上的老者無法看清面相,那些跪拜的人們卻是清晰的很,個個衣著華貴,體態(tài)雍容。
突然,云笙心猛地一漏,他感覺到有人正盯著自己。
回過頭,竟然是祭臺上老者正含笑看著自己。
云笙搖了搖頭,以為是夢中幻覺的時候,老者卻突然對他點了點頭。
“?。 ?p> 云笙驚醒。
此刻陽光從窗外撒了進來,天亮了。
“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
夢境的確是奇怪,云笙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故事,怎么會在夢里看到如此清晰的畫面。
祭臺上老者的笑雖然是含著善意的,可老者吸收的純白色氣體是怎么回事?
“難道老者是邪教頭頭?”
可老者明顯給人一種圣潔的感覺,況且信徒們臉上也沒有絲毫痛楚啊。
“難道那個老者認識自己?”
這種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隨后云笙拍了拍自己額頭笑了笑,自己的想象力實在是太豐富了。
他要是認識這么狠的人,怎么可能只在這個小城里和奶奶相依為命呢。
對于這個夢云笙想了一會最終認定只不過是自己的想象力太強大罷了,隨后目光落在桌上的《五韜》上。
序言是顯得有些枯燥,可兵篇的故事卻是有趣的很,于是云笙起床繼續(xù)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云笙看的入神,腦中又出現(xiàn)了大賢模樣的人忘我的演武。
…
三天后。
云笙起床打了一盆水開始洗漱,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門沒鎖,進來吧。”
“吱呀”,院門推開,蘇宇軒先是探了個腦袋看了看,隨后才大步走了進來。
云笙見來的人是蘇宇軒,邊洗漱邊開口朗聲笑道:“宇軒,沒騙你吧,是不是美若天仙?!?p> “我跟你說,我可是冒了天大的風險?!?p> “那天你也不能怪我徑直跑了,要是被你爹攔下,你的小心思暴露了吃虧的可是你?!?p> “我可是…”
云笙收拾好剛走出房門,口中不斷的的話語戛然而止。
蘇宇軒有些臉黑,身旁還站了一位水紅色衫子的姑娘正直直的看著自己。
“呃…”
云笙一時語塞。
水紅色衫子的姑娘正是那天與云笙對視的姑娘于鳳儀,此時幽幽開口問道:“蘇宇軒的什么小心思?”
云笙求助似的望向蘇宇軒。
“沒有啊,哪有什么小心思,你聽錯了?!?p> 蘇宇軒把心一橫站了出來義正言辭道。
“哼,你猜我信不信。”
于鳳儀的話就像春風一樣,兩個人頓時松了一口氣,云笙也趕忙開口招呼道:“窮苦人家家里簡陋,就在院中坐坐。”
于鳳儀并未在意石桌藤椅臟不臟,當先坐了過來。
云笙目光落在蘇宇軒臉上,“你怎么到我家里找我來了?!?p> 蘇宇軒斜眼瞅了瞅于鳳儀,心里想還不是這娃娃親來了,爹娘除了不讓我們同住,非讓我們什么時候都在一起,說是培養(yǎng)感情。
接著又斜眼瞅了瞅云笙,暗道還不是怪你,我都到經(jīng)常玩耍的空地上去了幾次都沒找到你的人,到城東南這么遠,只有帶著于鳳儀一起來。
“你在想什么呢,云笙問你半天了也不答話?!庇邙P儀蹙眉道。
“?。 碧K宇軒驚了一下,穩(wěn)定心神后說道:“幾天沒見你,過來看看你在干什么,正好讓你和鳳儀見見。”
云笙看著二人表情略顯怪異,甚至有些憋笑。
他完全沒想到,短短幾天蘇宇軒竟然會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得的多看了于鳳儀幾眼。
當然,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開口道:“這幾天在看一本叫《五韜》的書,挺好看的,我就沒出門?!?p> “哦?!?p> 蘇宇軒知道云笙平常有看書的習慣,偶爾也會有幾天不出門的情況,便隨口應了聲。
“《五韜》?可以給我看看嗎?”于鳳儀卻是眼色一閃,開口問道。
“好…”云笙正要起身去拿,突然想到奶奶的囑咐,遂又坐了下來,道:“不好意思啊,我奶奶說了,這本書是家傳的,不能借給別人看?!?p> 蘇宇軒一拍石桌,“云笙,你小子什么意思啊,不就一本書嗎,這可是你大嫂,看看怎么了?”
于鳳儀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哼”了一聲隨即在蘇宇軒身上揪了一下開口道:“既然是你家傳的東西,不能給別人看,那以后最好是提也不要提。”
蘇宇軒被揪的齜牙咧嘴卻是沒有吭聲。
云笙明顯有些尷尬,連連道:“不好意思…”
此刻二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于鳳儀心中的驚訝,竟然是《五韜》,并且是家傳的,難道這人是…
于鳳至細細打量起云笙來。
“云笙你是臨淄城的人嗎?”
“不是?!?p> “那你父母呢?哪里人?”
“不知道,聽我奶奶說是從很遠的地方逃難來的?!?p> “云是本來的姓嗎?還是后來改的?”
“奶奶沒有說有改過姓?!?p> “敬而無失!”
“恭而有禮!”
蘇宇軒目瞪狗呆,怎么這兩個人問著問著還對起詩來了,趕忙出聲打斷道:“云笙,我和鳳儀準備今天去城外游玩,你要不要一起。”
于鳳儀回過神來意識到有些失態(tài),便不在問了,同時心中震驚的無以復加。
沒錯了,肯定是的。
但云笙家里還有長輩,既然長輩不說,沒道理自己一個外人點破。
她看得出來,云笙并沒有因為在這小小臨淄城就混日子,況且云笙明顯天資聰穎,將來自有造化。
倒是自己得找機會跟蘇宇軒提一提,以后盡量少和云笙接觸,云笙的身世搞不好會牽出她,進而影響到整個蘇家,畢竟她是真的逃難而來的。
云笙并未多想,自然也是不知道于鳳儀的內(nèi)心想法,耿直回道:“好啊,正好幾天沒出門了,陪你和嫂子出去玩玩?!?p> “呵呵…”
蘇宇軒剛憨笑兩聲,隨即又變得齜牙咧嘴起來,身上紫紅又添了一處。
此時云笙已經(jīng)起身回睡房寫書信去了,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免得奶奶找不見人而擔心。
待到云笙再出來時,兩人已經(jīng)起身在院門口等候了。
蘇宇軒不著痕跡向云笙比了個大拇指,顯然是對他張口便叫于鳳儀大嫂表示贊揚。
云笙笑著點了個頭做回應,笑呵呵的對著于鳳儀叫道:“大嫂,我準備好了,可以走了。”
“??!痛啊…”
“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