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她們往北方城區(qū)去了,快追?!?p> 嘈雜的聲音在南方城區(qū)的街道上傳開,四五個小隊匯合在一起足有二十余人,每個小隊的隊長手上都拿著一束線香,眾人跟著線香的青煙朝著北方城區(qū)的方向奔跑。
……
北方城區(qū)一處民宅內(nèi),有一胖一瘦兩位僧人,一坐一站的在屋內(nèi),而他們對面的床上,正躺著一位全身是血,瀕臨死亡的婦人。
這位胖胖的僧人,身穿紅黃兩色僧衣,手拿一串紫褐色的佛珠,胖胖的臉上掛著慈和的笑容。
那笑容讓人見了就心生歡喜平和,不自覺的平靜下來。
此刻胖僧人手中閃過柔和的金光,緩緩注入奄奄一息的婦人體內(nèi),原本若有似無的呼吸開始有力起來,身上的傷口也停止了流血,臉上痛苦的表情也得到了緩解
“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站在床邊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看著漸漸平靜下來,痛苦之色減緩的婦人,激動的搓著雙手,除了不停的說著感謝的話,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感激和喜悅之情。
“阿彌陀佛,施主,你夫人的內(nèi)出血已經(jīng)止住了,接下來只要慢慢修養(yǎng),喝幾劑湯藥就沒事了,若是施主能給夫人找一些滋補的藥材補補,對身體的恢復會更有幫助的。”
胖僧人收了手中的金光,慈眉善目的對著站立一旁不停感謝他們的男人說道。
“靜宜,你去抓幾副湯藥,再把湯藥的使用方法告知這位施主?!?p> 胖僧人扶起了正欲下跪的男人,轉(zhuǎn)頭對一旁的弟子吩咐道。
“是,師父?!?p> 一旁的瘦僧人靜宜,恭敬的朝師父行了一個佛禮,然后示意男人帶他離開房門,出去抓藥去了。
胖僧人,法號無智,是琉璃寺無悔禪師的師弟,也是一位禪師。
這里的禪師并不是僧人的稱號,而是指代他們的修為。
佛修的修為等級與道修還有些不同,他們的修為等級分為小僧,羅漢,堂主,禪師,圣僧,典座,輪轉(zhuǎn)王,法王和阿羅漢。
小僧對應道修的練氣,羅漢對應筑基,依次往后推,無智禪師,對應的就是道修的元嬰修士。
佛修的修行方法也與道修不同,他們除了要參悟佛法,從佛經(jīng)中凝練修行之法外,更重要的是得到信仰之力。
只有越來越多的凡人信仰佛教,信仰佛法,信仰他們,才能進一步提升佛修的佛法之力。
故而就算是三不管地帶的北方城區(qū),也經(jīng)常會見到佛修的身影,他們時不時的就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這里貧苦的凡人或者修士,提供一些幫助,或是救濟食物,或是贈藥救助等。
不管是貧窮的貧民,還是靈根低下的修士,抑或是為了生存,被迫賣身的妓女等等,他們都一視同仁。
他們的眼睛里,不會因為眾人的身份不同,修為不同,性別不同而出現(xiàn)鄙視,輕視或者仰慕等情緒。
因為以上原因,琉璃寺的僧人深得北方城區(qū)一些原住民的喜愛,可以說他們是唯一一群可以正大光明行走在北方城區(qū)的街道上,而不被打劫和暗殺的特殊存在。
這戶人家的主人,也就是那名骨瘦如柴的男子,從出生起就生活在北方城區(qū),掙扎著成人娶妻。
可不幸妻子在回家途中惹惱了一群混混,被那群人劈頭蓋臉的打了一頓,奄奄一息的躺在家門口等死,辛虧遇上了外出行善的無智禪師,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師父,已經(jīng)將藥材分好交給那位施主了,弟子還留了幾兩碎銀給他們?!?p> 無智禪師在病人的房間略微坐了一會兒,靜宜就帶著那男子一前一后的走進來。
“阿彌陀佛,施主,那貧僧這就走了?!?p> 聽到弟子的回話,無智禪師起身念了一句佛揭,朝著一臉感激的男子說完,不顧那人的挽留,帶著靜宜出了房門,朝著遠處走去。
“快,他們就在這附近,不要讓人跑了?!?p> 無智禪師帶著靜宜剛剛走到大街上,就看到城主府的士兵,跟在一個手拿線香的士兵頭子身后,朝著一處巷子里追去。
“師父,是什么人,竟然出動了城主府的士兵,連水越門的人也摻和進來了?!?p> 靜宜看到那群人的動靜,有些好奇的問道。
“哎,師父,您去哪兒?”
走在前面的無智禪師沒有答復自己徒兒的問題,而是緊走幾步,朝著那群士兵的身后追去,看到無智禪師的樣子,靜宜有些摸不著頭腦,一邊喊,一邊追著師父的背影跑遠。
“我知道你就在里面,你跑不掉的,趕緊出來,束手就擒。”
一群二十余人的士兵,將一個巷子包圍了起來,當中一人手拿一束線香,一邊朝著黑乎乎的巷子里喊道。
由于這個地方是一個死巷,又地處背陰,加上不遠處的三座木制小樓擋住了為數(shù)不多的陽光,居民樓外面又掛著眾多的床單衣物,顯得巷子的深處不透光陰,黑乎乎的,猶如黑夜。
躲在巷子里面的單玉冰和游樂,互相對視了一眼,她有些不明白,這些人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蹤的。
只是此時行蹤已漏,想來再過不久,大批的修士就會趕到,趁著這個時間差,將外面的士兵解決掉再說。
城主府的士兵分為兩類,一類是掌管日常巡邏的士兵,這類士兵中大部分是凡人武士,只有每個隊的小隊長是修士,且隊長的修為一般不超過筑基。
另一類士兵,則全部是修士組成,主要聽從城主的號令,緝拿追殺犯法的修士。
此刻圍住單玉冰兩人的就是第一類修士,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勇氣,敢圍追金丹修為的她。
原本她不想對凡人出手,只是這群人緊緊的咬住她,如果再不擺脫他們,后面的修士追來,就很麻煩了。
單玉冰按住了正要出手的游樂,示意他暫時不要動,將身上的斗篷取了下來,收進儲物袋,就這么施施然的走出小巷,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那為首的士兵,在她出來之前,已經(jīng)收起了線香。
看到她的身影后,眾人擺出陣型,就要上前。
單玉冰不耐和他們糾纏,朝云一揮,一股濃郁的火氣自劍尖發(fā)出,一朵朵火花就朝著眾人飛去。
當那些火花靠近眾人時,從他們的身上發(fā)出了一道強光,牢牢的將火花抵擋在外。
單玉冰見此情景,眼眸暗沉,素手一翻,一只縮小版的朱雀便出現(xiàn)在了手中,隨后,這只朱雀旋轉(zhuǎn)著自她手中飛出。
朝著半空中正在互相糾纏的火花朵和強光飛去,朱雀靠近強光的一瞬間,身形突然潰散,化作大火,一瞬間燒穿了強光,朝著眾人蔓延過去。
還不待眾人有所反應,就被燒成了飛灰,被靈氣卷起的微風一吹,打著卷兒慢慢落地。
就在單玉冰準備轉(zhuǎn)身之際,一陣腳步聲再次傳來,她立刻警惕的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朝云被緊緊的握在手中,一抹濃郁的紅色充斥了整個劍身。
“阿彌陀佛?!?p> 腳步聲漸近,一胖一瘦兩個和尚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看著手持朝云戒備的單玉冰,胖和尚無智禪師慈和的喊了一句佛揭。
“施主,好久不見了?”
無智禪師身后的靜宜,睜著眼睛問單玉冰,眼眸中似乎帶著一些欣喜。
單玉冰正一邊戒備突然出現(xiàn)的兩個和尚,一邊用神識示意游樂先不要現(xiàn)身。
她擔心這兩個和尚也是城主府一伙的,游樂如果現(xiàn)身,被他們看到,對他和陸勝男都不好。
“你是?”聽到靜宜的話,單玉冰有些疑惑的問道。
“阿彌陀佛,郁施主,你還記得萬安山莊嗎?我是三悟啊?!膘o宜一激動,連我字都用出來了。
“三悟…”
單玉冰看著眼前瘦瘦高高的和尚,有些疑惑的說道,隨后,腦子中閃過一道靈光。
“小和尚,是你??!你師父呢?”
單玉冰腦海中印出一個萌萌的小和尚,以及那個奶聲奶氣叫她女施主的聲音。
正是當年她在凡間游歷三年,在萬安山莊遇上的清遠法王轉(zhuǎn)世的了空和尚,以及他帶在身邊的小和尚,三悟。
沒想到,在這靈氣稀薄的坤極大陸,她倒是接二連三的遇上了故人,只是不知道,了空和尚怎么樣了。
“師父他,哦,不是,師兄他現(xiàn)在正在閉關,準備沖擊堂主。郁施主,你怎么會在這里呢?還被城主府的士兵追殺,被水越門的人下了追魂香?!?p> 三悟小和尚,不,現(xiàn)在改名靜宜和尚說道。
“追魂香?”
聽到了空無事,單玉冰還是比較開心的,然而聽到靜宜下面的話,她敏銳的察覺到了重點。
“阿彌陀佛,施主身上被下了水越門的追魂香,不管你走到哪里,都會被對方順著追魂香找到的。”
無智禪師回頭看了一眼靜宜,看的對方不好意思的縮縮脖子,這才轉(zhuǎn)過頭回應單玉冰。
聽到無智禪師的話,單玉冰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修為高深的大和尚站在這里,目露詢問的看向靜宜。
“阿彌陀佛,郁施主,這位是我的師父,琉璃寺的無智禪師。我和師兄當年幾經(jīng)輾轉(zhuǎn),遇上了琉璃寺的眾位大師,后被琉璃寺的師父收留,得以留在琉璃寺修行,在小僧拜師后,由師父賜號靜宜?!?p> 靜宜小和尚在單玉冰的注視下,又和當年一樣,傻乎乎的撓了撓頭。
“師父,郁施主是好人,當年是她救了師兄和我的?!膘o宜目帶哀求的看向無智禪師。
“阿彌陀佛?!?p> 無智禪師看到小徒弟澄澈中帶著祈求的目光,先是念了一句佛揭,然后對單玉冰說道。
“施主,如是不介意,由貧僧先幫你將追魂香去掉吧?!?p> “如此,有勞大師?!?p> 單玉冰看到靜宜欣喜的目光,不知為何,心中的警惕消散了一些,朝著無智大師雙手合十,行了一個佛家禮。
“善哉善哉。”
看到單玉冰的動作,無智禪師溫和的笑了笑,隨后袖袍一揮,一股淡淡的金光朝著單玉冰的肩膀掃去。
感受到金光拂過的位置,單玉冰眼神暗了暗,那是當初南宮秀被黑衣死士追殺,踉蹌著朝她奔來,二人擦肩而過的位置。
原來那個時候,南宮秀就給她下了暗手了。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大師,郁道友,還是先離開這里再說吧。”
游樂見雙方認識,也從暗巷中走了出來,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你殺了城主府的士兵,想來這四方城你暫時不能在留了,老衲送你們出城吧?!?p> 無智禪師道了一聲佛,睿智的雙眼掃過單玉冰,斷定對方不是亂殺無辜之輩,故而溫和的說道,也算是與對方結(jié)一個善緣。
“如此,有勞大師?!?p> 單玉冰想了想,雙手合十,再次朝無智禪師行了一個佛禮,然后轉(zhuǎn)身對游樂說道。
“游大哥,既然有大師送我出城,你便先回去吧,你和我待久了對你不利,我么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見?!?p> 感念于游樂在如此危機的時刻也不離不棄,單玉冰也學著陸勝男改口,叫了對方一聲大哥。
“也好,那我就先回去,看看勝男那邊怎么樣了,等你安頓下來,再給我們傳信?!?p> 游樂思考了一番,爽快的說道。
“好?!?p> 二人都不是扭捏之人,商議過后,在暗巷**手道別。
隨后,單玉冰穿上斗篷,跟在無智禪師身后,與靜宜一左一右,緩步朝著北城門的方向離去。
而游樂,在目送三人走遠后,卻是沒有朝著家門的方向走去,而是悄悄的跟在了三人身后,竟是打算暗中護送單玉冰出城。
不知是不是被無智禪師去掉了身上的追魂香,他們?nèi)粟s往北城門的一路上,再沒有遇上城主府的追兵。
倒是在識海中看到了,隱藏在暗處的游樂。
“阿彌陀佛?!?p> 無智禪師感應到了身后躲藏的游樂,祥和的道了一句佛,眼中的善意越發(fā)明顯。
一旁的靜宜修為較低,不知道游樂的事情,聽到師父莫名念了一句佛號,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了一眼對方,不過沒說什么,又將頭轉(zhuǎn)向了一旁的單玉冰。
雖然對方此時裹在一身斗篷中,看不到樣子,卻不妨礙他時不時的傻笑,近百年的時光,再次遇上,讓他很是激動。
而斗篷下的單玉冰,神識堪比元嬰,無智禪師發(fā)現(xiàn)的事情,她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不由得心中感動。
她與游樂,素昧平生,不過短暫的相逢,卻讓對方如此相待,是她的福氣,也是她的幸運。
不過藏在斗篷中的她卻面上不顯,情緒穩(wěn)定,力求不讓無智禪師發(fā)現(xiàn)端倪。
在敵我不明前,她不想讓自己的朋友受到傷害。
“阿彌陀佛。施主,老衲就送你到這里,此后一切,多保重?!?p> 出乎單玉冰的預料,她以為北方城區(qū)就算很混亂,最起碼也會派兵把守,然后當他們匆匆趕到北城門時,破舊的城門歪歪扭扭的掛在城墻上,風一吹就要倒下的城門口,一個人影都沒有,他們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出了城門。
此刻,無智禪師站在城門口不遠的地方,對著單玉冰說了一番話,就準備帶著靜宜離去。
“女施主,這是我的傳音符,你有什么事,就給我傳音,待師兄出關了,我們一同來找你。”
盡管有些不舍,靜宜還是克制自己的情緒,將自己的傳音符拿出一枚給單玉冰后,跟在師父的身后,一步三回頭的看她。
“小和尚,多保重,下次有機會,我去看你和了空和尚。”
單玉冰看到靜宜的不舍,突然快步追上靜宜,將自己的傳音符拿出兩枚交給對方,看到對方瞬間明朗的臉,忍不住向幼時一樣,抬手摸了摸對方的光頭,然后朝著無智禪師行禮,說道。
“此番多謝大師,他日郁冰若有能力,必定回報一二。”
說完,不等無智禪師回應,雙翅出現(xiàn),朝著城門口相反的方向,急速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