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玉冰知道,從紅玲這里能得到的消息就這么多了,若是再問,只怕要觸發(fā)她識海中那道十分霸道的禁制了。
再者,剛剛上船,她就感應(yīng)到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神識,一直在監(jiān)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就算最后進(jìn)了包間,那股隱隱約約被窺視的感覺依舊存在。
她甚至感應(yīng)到了法陣的存在,這也是為什么早在紅玲跟著花媽媽站在包間門口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了對方,并立刻神識傳音給靈犀,讓她找準(zhǔn)機(jī)會,讓紅玲認(rèn)出她。
也看出了紅玲對她身份的懷疑和期待后,沒有第一時間與對方相認(rèn)。
她能知道襄紅玲有可能在這條花船上,是從張名揚(yáng)的記憶中知道的,但是對于集雅軒這條花船具體的信息,她卻是不知道的。
所以她早早的帶著靈犀趕到浮羅城,化裝成從西南來的家族子弟,一個修為不低,且出手闊綽的修士,就是為了吸引集雅軒的注意。
為了探查小伙伴們是否在這條花船上,她無論如何都要上船探一探究竟的,能得到邀請函正大光明的上來是最好的。
如今幸好她還沒什么動作,對方就把人給她送過來了,搜救伙伴的第一程,還算順利。
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不動聲色的在對方眼皮子底下讓紅玲認(rèn)出她,從紅玲那里得到進(jìn)一步的消息。
最后,帶著紅玲順利的離開這里,去找其他的伙伴一同返回宗門。
“叩叩叩”
就在包間內(nèi)的幾人一問一答聊的正熱鬧的時候,包間的門再次被叩響。
房間中的幾人停頓了一下,單玉冰用眼神示意靈犀去開門,卻見紅玲主動走到了房門前,將門打開。
“爹,二叔?!?p> 房門口站著兩個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兄弟兩,而駱海見到那兩人后,立刻站起身來恭敬的對二人見禮問候。
來人正是駱海的親爹駱勤和二叔駱琦,個頭高一點(diǎn)的是駱琦,矮一點(diǎn)的是駱勤,這兩兄弟的修為都不相上下,都是金丹后期修為。
看到兄弟二人,單玉冰的眼神閃了閃。
親爹和二叔也不過金丹后期,兒子號稱靈根駁雜,卻也是是金丹修士。
雖然在她能感應(yīng)到駱海體內(nèi)的靈力不夠扎實(shí),虛浮且沒什么威力,可金丹卻是實(shí)打?qū)嵉摹?p> 真是,有點(diǎn)意思啊。
不過這些都是一瞬間的思維,面上的她卻是不動聲色的。
做為包間的主人,又是一位元嬰真君,面對門口的兩人時,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子卻沒動,任由駱海將二人迎了進(jìn)來。
“在下聽聞?wù)婢龓Я巳由洗匾獯蚵犃苏婢陌g,一來給真君見禮,二來海兒的爺爺想見見他,特意吩咐駱某來找他?!?p> 駱勤兩兄弟一進(jìn)屋,先給單玉冰施禮,接著由駱勤說道。
在看到這位年輕的真君時,駱勤的心中劃過一絲訝然,隨后有些為難。
對方雖然比自己年輕,可是人家是真君,按照修真界的規(guī)矩,該叫一聲前輩。
可對方又和自己兒子結(jié)交,兄弟相稱,若是自己以晚輩自居,那和兒子的輩分豈不是亂了套了。
想來想去想不出解決辦法的駱勤,干脆以在下自居,這樣總不會引起麻煩了吧。
“爹,爺爺想見我嗎?”
一旁的駱海還不等單玉冰回話,就一臉苦兮兮的問道。
“海兒不得無禮?!?p> 駱勤見駱海在單玉冰面前不守規(guī)矩,怕他得罪了單玉冰,趕忙說道。
一邊還不停的對著駱海使眼色,示意他對單玉冰賠罪。
“爹,沒事,冰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
駱海反倒是渾不在意的樣子,一邊還轉(zhuǎn)過臉對單玉冰擠眼睛。
“本君不在意這些虛禮,駱真人無需這么拘禮?!?p> 單玉冰見駱海一副滾刀肉的模樣,而他爹一臉恨鐵不成鋼,又擔(dān)心他得罪自己的樣子,不由得微笑出聲。
“既是你家老爺子要見你,想來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你,你趕緊去吧,若是老爺子把你留下來了就不著急回來,若是老爺子不留你,你再回來。”
單玉冰無意與駱勤兄弟糾纏,不等駱成說話,就轉(zhuǎn)頭對駱海說道。
“那成,我先去見我爺爺,一會兒我再回來?!?p> 駱海隨意的對單玉冰說道,竟是一點(diǎn)不想在他爹的包間多待的樣子。
看的一旁的駱勤兩兄弟眼睛都直了,不過那二人也發(fā)現(xiàn)了單玉冰不愿意與他們多交的樣子,也就識趣的沒有出聲。
駱海與單玉冰說完了話,這才老實(shí)的跟在二人身后,等著二人對單玉冰再次施禮后,離開了包間。
單玉冰有些事情想單獨(dú)問紅玲,正想著找個方法把駱海弄暈過去,駱勤兄弟兩就來了,她立刻麻溜的把人送走。
吩咐靈犀關(guān)門后,素手微動,一個四四方方的陣盤在一瞬間出現(xiàn),將屋中的三人籠罩在了其中。
“小師姐,是你嗎?”
看到那個熟悉的陣盤,襄紅玲用力的克制住激動的情緒,輕聲問道。
那近乎耳語的聲音,足以顯示此刻她用力克制的情緒。
“是我,我來接你們回家了?!?p> 單玉冰微笑著退下身上的偽裝,一臉輕松笑意的回應(yīng)襄紅玲。
她身后的靈犀也是,露出原本尖尖的臉龐和耳朵,對著襄紅玲露出大大的笑臉,不過沒有出聲。
“先不要激動,時間有限,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我來想辦法帶你離開。”
單玉冰抬手打斷正準(zhǔn)備說話的襄紅玲說道。
襄紅玲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吐出胸腔中的濁氣后,將自己波動的心緒克制下來,恢復(fù)到之前平靜的狀態(tài),這才睜開眼睛,平靜但快速的說道。
“我們從那個神秘空間出來后,塵兮師叔被威力巨大的天雷追著打,天雷引起了海上的風(fēng)暴,等我醒來后,已經(jīng)和其他人失去了聯(lián)系。”
“后來我遇上了一個…壞人,受到他的囚禁和折磨,我費(fèi)勁心思逃出來,卻因?yàn)轶w力不支昏倒,掉進(jìn)了海浪中,被經(jīng)過的集雅軒花船救起?!?p> 對于遇上壞人那段,襄紅玲閉了閉眼睛,似乎不愿意多提,一語帶過后繼續(xù)說道。
“原本花船想將我和他們虜來的女修一起培養(yǎng),最后當(dāng)作花娘子拍賣,爭執(zhí)中我的弟子令牌掉了出來,我索性也賭一把,告訴他們我是天元門真陽峰首座真君的真?zhèn)鞯茏?。?p> 襄紅玲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一絲驕傲。
“她們?nèi)羰菑?qiáng)逼我,我立刻自毀丹田,觸發(fā)師尊留在我體內(nèi)的神識,讓師尊知道我瀕臨死亡,宗門一定會派人前來救我并將集雅軒連根拔起,替我報(bào)仇?!?p> “我這個近乎瘋狂的舉動震懾了她們,最后我們協(xié)商一致,在天元門來人前,我要一直留在花船上替他們煉制所需的一應(yīng)器物,作為花船救我并收留我的報(bào)酬?!?p> “若是這期間有客人想要強(qiáng)買我,需要得到我的同意,否則花船不得輕易讓客人帶我走。“襄紅玲向單玉冰解釋道。
“禁制是怎么回事?”
單玉冰還記得之前說的禁制的事情。
“花船上每個被虜來的女修會在第一時間被高階修士在識海中種下禁制,這種禁制十分霸道?!?p> “平日里我們心中所思所想都無所遁形,被控制的人能感應(yīng)到我們的想法,一點(diǎn)秘密都沒有?!跋寮t玲無奈的說道。
“我昏迷時被他們救起帶上船,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了識海中的禁制。另外,這禁制還能掌握我們的生死,我們的生死都在控制者一念間。“
“他們雖然知道我是天元門的弟子,但是那會兒禁制已下,平日里常駐花船上的兩位長老,白長老和秦長老都沒辦法解除禁制,就只能任由它留在我的識海中。“襄紅玲很是挫敗的說道。
“不過我在宗門的藏書樓找到修習(xí)過神識方面的功法,雖然不是很精通,但只要我能控制心緒波動的不厲害,對方就不能感知我的想法?!?p> 襄紅玲小小的得意了一番,對著單玉冰和靈犀露出了漂亮的酒窩。
“兩位長老和兩位媽媽都知道我的身份,平日也算比較照顧我,沒有吃太多的苦頭,每個月給她們煉制一些法器或者小玩意兒,就算交差?!毕寮t玲繼續(xù)向單玉冰說道。
“我之所以要出來做花奴,就是怕小師姐或者其他同門上了花船卻不知道我在這里,我要出來,這樣也許能碰上你們,我就有救了。”
“這里雖然還可以,也比我一個人在無憂海游蕩要安全的多,但我更想回宗門,更想自由的修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想時時刻刻關(guān)注自己的心緒,警惕識海中的那道禁制?!?p> “我都知道了,別怕,禁制的事情我來想辦法,看在花船救了你,并且收留你的份上,我盡量克制,不與她們爭斗,你把管事的叫上來吧,我替你贖身?!?p> 說道贖身的時候,單玉冰又將羽毛發(fā)釵帶了回去,露出一副登徒浪子的樣子說道。
說是這樣說,可是單玉冰的內(nèi)心卻是一刻不停的在思考。
紅玲失蹤的時候已經(jīng)是金丹修士,能在她的識海中種下禁制,掌握她的想法并控制她的生死,說明種下禁制的修士修為很高。
最低也要化神修士才可以,或者是像自己這種,修習(xí)了神識方面的功法,讓神識修為在一定程度上超過靈力修為,但這種也有限制。
神識修為不能超過本身靈力的一個大階層,不然神識太高太深厚,肉體承受不住,就容易出現(xiàn)崩潰,甚至炸裂,最后神魂無處安放的情況,這種情況單玉冰在筑基時就遇見過。
那會兒她丹田受損,經(jīng)脈受傷不能修煉,急于找到依仗的她開始修煉星海凝神訣,就出現(xiàn)了肉身崩裂出小傷口,神魂偶爾離體的現(xiàn)象。
若非玉研美人及時點(diǎn)醒她,只怕她還在傻乎乎的繼續(xù)修煉下去,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
思緒飄遠(yuǎn)了,接著說紅玲的事件。
依照目前所知的情況推斷,想來,在紅玲識海中下禁制的修士,修為最低也在化神,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像她一樣神識深厚的元嬰修士。
總之,任何情況都必須考慮到。
若是對方的神識修為不如自己最好,這樣自己就可以利用深厚的神識直接覆蓋掉她識海內(nèi)的神識,然后拖進(jìn)自己的識海中,交給仙靈佩吞噬掉。
單玉冰一只手有節(jié)奏的在桌上輕叩著,一邊在腦海中思考著紅玲識海中的禁制,以及給她下那禁制的神秘人的身份。
靈犀安靜的坐在原來駱海的椅子上吃著靈果,襄紅玲則是靜靜的坐在靈犀旁邊,不打擾她的思考。
過了半響后,單玉冰從沉思中醒來,抬眼看到坐在她對面靠在一起的兩人,朝著襄紅玲招了招手。
“紅玲,你過來,我看看你識海中的那個禁制?!?p> 既然要把人帶走,若是花船按照之前和紅玲商量好的,給點(diǎn)靈石或者寶物,爽快的放人最好。
若是看中了紅玲煉器的手藝,臨時反悔,自然是要武力解決了。
若是動手,紅玲識海中的禁制就必須先了解一下,能找到暫時克制或者直接解除了最好,萬不能在要動手的時候,被對方一次要挾,反而功虧一簣。
襄紅玲聞言,順從的走到單玉冰的對面,掏出一個小矮凳,矮下身子乖巧的坐在單玉冰的面前,信任且無防備的看著對方。
單玉冰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像是安撫她一樣。
靈犀這會兒也不吃果子了,警覺的站起身來,朝著二人靠近,全身靈力激蕩,為二人護(hù)法。
“放松心神,不要抵抗,我現(xiàn)在要用自己的神識進(jìn)入你的識海,會讓你覺得不舒服,但是切記,不要抵抗?!?p> 單玉冰見紅玲放松了有些緊繃的身子,這才嚴(yán)肅的說道。
“你的識海沒有我的寬廣,若是抵抗,會被我的神識所傷,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明白了嗎?”
單玉冰停頓了一下,雙眼直直地盯著襄紅玲說道。
等到紅玲收拾好情緒,并表示自己做好了準(zhǔn)備后,單玉冰這才控制著自己的神識,朝著對方的識海中延展而去。
紅玲的識海只是空蕩蕩的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一抹火紅照亮不甚寬廣的空間,全然不像單玉冰那里面,又有星子,又有仙靈佩,還有散發(fā)出淡淡蓮香的寬廣海面。
被外來的神識入侵自己的識海,紅玲一點(diǎn)都不習(xí)慣,身體和識海在單玉冰的神識進(jìn)入到自己的識海內(nèi)時,本能的發(fā)起了抵抗。
好在襄紅玲知道對方并不想傷害自己,死死的克制住了本能。
因?yàn)檫@樣,她整個人雙目緊閉,身子不停的顫抖,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不停滴落。
單玉冰的神識在紅玲的識海中游走了一圈,終于在那道火紅的下方找到了一個不屬于她的金色光點(diǎn)。
金色光點(diǎn)死死的咬住火紅,從它的身上散發(fā)出一抹尖銳且強(qiáng)大的氣息。
雖然目前沒有對火紅造成傷害,但火紅卻承受不住那絲強(qiáng)大,只能瑟瑟的縮在一起,無力掙脫它的束縛,任由對方將自己咬住。
只要對方那道鋒銳的劍氣揮出,火紅會立刻被刺破并攪碎,屆時紅玲的神識也就碎成渣渣了。
單玉冰圍著那道氣息游走了一圈,評估了一下那道神識的氣息威力,確認(rèn)對方的力量沒有自己強(qiáng)悍后,控制著自己的神識小心的靠近了金色光點(diǎn)。
在圍繞著金色光點(diǎn)游走一圈后,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對自己不感興趣,視而不見般的繼續(xù)死死咬住紅玲的神識。
單玉冰內(nèi)心有點(diǎn)焦急,她不能在紅玲的識海中停留的太久。
自己的神識相對紅玲來說太過強(qiáng)大,停留的太久即便自己無意傷害對方的識海,但強(qiáng)大的神識依舊會在無意間對識海造成無法彌補(bǔ)的傷害。
可自己又不能強(qiáng)行將那么神識抹掉,二者爭斗,倒霉的還是紅玲的識海。
正在焦急時刻,單玉冰心頭猛然一動,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心頭想起。
緊接著,就在襄紅玲快要忍受不了那龐大的神識留在自己識海中時,一抹幽幽的蓮花香氣傳到她的鼻尖,讓她混亂且腫脹的識海感應(yīng)到一股清涼的氣息,一下子就撫平了剛剛那抹難受。
幽幽的香氣越發(fā)濃郁,一滴清涼的液體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的識海中,那一刻,襄紅玲似乎看到了識海中滿目蓮花盛開的樣子。
她感覺自己的識海似乎一下子就被拓寬了,神識也愈發(fā)的清明起來。
就在襄紅玲享受的閉上雙眼時,緊緊咬住她神識的那個金色光點(diǎn)也松動了,像是被引誘的受不了一般,緩緩地松開了紅玲的神識,不受控制的跟在那滴散發(fā)著幽幽蓮花香的水滴身后,越飄越遠(yuǎn)。
就在金色微光脫離開紅玲神識的一瞬間,那滴散發(fā)著蓮花香氣的水滴猛然間將金色微光完全包裹住。
還不等金色微光有什么動作,就被猛地拖出了襄紅玲的識海,進(jìn)入到另一個神秘空間中。
金色微光被密實(shí)的包裹在水滴中,完全感應(yīng)不到外界的氣息,還不等它發(fā)覺什么,就感應(yīng)到包裹自己的水滴越來越緊。
最后“波”的一聲,金色微光發(fā)出一聲細(xì)微的碎裂聲,消失在了水滴中。
這邊襄紅玲還沒有從那股舒服的蓮花香氣中醒來,就感應(yīng)到神識從未有過的輕松和清明,猛然間睜開了眼睛,一臉驚喜的看向她對面那個俯著身子對她笑的人。
“小師姐,那個禁制…”
襄紅玲結(jié)結(jié)巴巴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我替你解開了?!眴斡癖荒樰p松的笑道。
“好了,激動的情緒先留著,快去找白管事,公子替你贖身啊,乖乖。”
襄紅玲還想說些什么,就看到單玉冰收起了陣盤,恢復(fù)到之前那個公子哥的模樣,一臉輕佻的用手指抬起自己的下巴,邪笑著說道。
而她身后的房門也在同一時間被打開了,三個長相類似的男子目瞪口呆的站在門前,臉上有些尷尬,似乎進(jìn)也不是,不進(jìn)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