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黑羽城的時候,還出了個小小的意外。黑羽城因為是蠻荒唯一一個沒有被魔氣侵襲的城市,雖然城中靈氣稀薄,但最起碼沒有無處不在的魔氣侵襲。
只有在這里,修士才可以略微放下警惕,不用日夜撐起防護罩保護自己不受魔氣侵襲。
所以黑羽城的入城費高到離譜,單玉冰沒想到,入城費居然要一塊上品靈石一人,且只要出去再回來就要再交一次靈石。
怪不得臨出發(fā)前,楊宇寧會給自己一儲物袋的靈石了,這入門費就已經(jīng)讓人乍舌了。
更讓單玉冰開眼界的是城中各個物價,尤其是住宿,一百中品靈石一晚上,若是不住宿,就會被城中的守衛(wèi)“禮貌”的請出城門。
也就是說,你花了一塊上品靈石進入黑羽城,若是在天黑之前沒有找到落腳的客?;蛘咴敢馐樟裟愕拿穹?,就只能祈禱有足夠的實力和運氣,不被巡邏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
一旦被他們發(fā)現(xiàn)入夜時分你還在大街上閑逛,就會十人一組將你圍起來,“禮貌”的請你出城。
在城門口得到白源普及知識的單玉冰目瞪口呆,隨后收斂了臉上的神色,準(zhǔn)備交靈石入城,卻看到原本對其他修士沒有任何好臉色的守城士兵,看到她腰間懸掛的黑色玉牌后,變臉?biāo)频膿Q上諂媚的笑容。
姿態(tài)卑微且恭敬的請她入城,還說這是黑曜城主專門吩咐的,早在城主府門口驚現(xiàn)黑色玉牌后,黑曜城主便下了令,只要佩戴黑色玉牌的修士現(xiàn)身,黑羽城中任何商家都必須熱情接待,且不得收取任何費用,城中各處任由這位尊貴的客人來去。
不僅如此,黑曜城主還會挑選吉日,為她舉辦盛大的歡迎宴會,向黑羽城中的居民宣告她的到來,宣告希望的降臨。
在守門小修士的大聲嚷嚷下,所有人都知道手持黑玉牌的修士現(xiàn)身了,一個個各懷心思的跑到城門口觀看這位神秘修士,一時間將整個城門口都堵住了,得到消息的修士和城中的原住民還在源源不斷的朝著城門口趕來。
見到這一幕的單玉冰未見絲毫歡喜,反倒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白毅等人的護佑下,穿過密布的人群,往城中走去。
黑羽城中的景象與她預(yù)期中的死氣沉沉不一樣,這里密密麻麻的分布著各式各樣的客棧和酒樓茶樓,更有不同名稱不同勢力背景的商店。
店中有各種各樣的丹藥,法寶,靈植,陣盤等物,供需要的修士選擇,就是那價格,高的離譜。
城中的主干道未見絲毫臟亂差的跡象,反倒井井有條,巡邏的守衛(wèi)每隔一盞茶的時間,就會重復(fù)出現(xiàn)在同樣的位置,警惕的盯著過往的修士和凡人。
白玨告訴單玉冰,黑羽城中禁止打斗,就算是最常規(guī)的切磋都不允許,因為劇烈的靈氣波動不僅會打亂黑羽城內(nèi)靈氣的分布和走向,還會吸引來大量魔化的妖獸和尸傀。
若是被這些依靠本能驅(qū)使的家伙圍城,會對黑羽城帶來巨大的威脅,出現(xiàn)城破的風(fēng)險。
所以屬于城中的原住修士都不離城獵殺魔獸或者尸傀,他們最大的任務(wù)和目標(biāo)就是維持城中的安定和穩(wěn)定,不允許任何外來的修士在城中斗毆,引發(fā)靈氣的劇烈波動。
白毅他們帶著單玉冰找了一家靠近城主府主干道的客棧,剛剛交了住宿靈石,卻被眼尖的小二看到了單玉冰腰間的黑色玉牌,不僅免去了單玉冰住宿的費用,還給白毅一行人打了個折扣。
在人來人往的客棧大堂一番動靜,引來了客棧內(nèi)外修士的關(guān)注,畢竟蠻荒幾百年的時間內(nèi),還沒有哪個修士臉大到讓蠻荒的原住民這么熱情接待還打折的情形出現(xiàn)。
加上城門口傳言的,那個持有黑色玉牌的神秘修士已經(jīng)現(xiàn)身進入黑羽城后,聰明人已經(jīng)猜到了這一行人中有著單玉冰的存在。
“你就是單玉冰,黑色玉牌的持有者?”問話的是一位身著銀色衣裙,眼角有一滴淚痣的貌美女修,她一臉高傲的對著單玉冰問道。
“這位是孔雀一族的銀屏公主,是孔雀族現(xiàn)任族長的女兒,她身邊的是鳳凰一族的大長老——鳳舞,還有鳳族最小的公主鳳九。”白玨站在單玉冰的身旁,低聲提醒道。
“喲,這不是白三哥嗎?怎么和這么個不入流的小修士混到一起了,莫不是你白虎一族,也看中了她腰間的黑色玉牌?”銀屏見白玨站在單玉冰的身旁,一臉守護者的樣子,臉上劃過一絲嫉妒,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勞駕,讓讓,你擋路了?!辈坏劝撰k回應(yīng),單玉冰便一臉平靜的說道。
“你算個什么東西,敢這么和我說話?”銀屏見單玉冰修為不如自己,卻因為腰帶黑玉牌,得到黑羽城眾人的優(yōu)待。
再有白虎一族的維護,加上單玉冰目不斜視,絲毫沒有其他低階修士面對高階修士的恭敬和尊重時,立刻火冒三丈的對對方尖聲叫道。
她一邊說,保養(yǎng)得宜的纖手中央升起一抹綠光,看那樣子,就要往單玉冰的身上招呼。
“你耳朵聾了還是神識錯亂了,我說,讓讓,你擋路了。”單玉冰絲毫不畏懼對方,目光清亮直視銀屏,再次開口道。
“不是說黑羽城中禁止打斗嗎?怎么,孔雀一族的公主就可以例外嗎?”她一邊說,還一邊抬首四顧,似乎在尋找無處不在的城中守衛(wèi)。
“銀屏公主,這里是黑羽城,不是你孔雀族駐地,若是不愿意待,大可離去。”就在銀屏氣的鼻子都要歪了,揮手就要攻擊單玉冰的時候,一位合體期的,身著黑羽城黑色巡邏服的黑臉大漢突然穿過看熱鬧的眾人,倏忽間插入二女中間,一把抓住了銀屏的手,冷聲說道。
“莫言將軍請高抬貴手,我家公主只是第一眼見到單姑娘,頗有一見如故的感覺,激動了些,我們并沒有想要挑戰(zhàn)黑羽城規(guī)矩的意思。”銀屏再厲害,也不過是煉虛修士,被合體期的莫言一把握住手臂時,一股鉆心的疼痛傳來,讓她忍不住白了臉色,被站在一旁的孔雀族帶隊長老看到后,立刻上前和顏道。
“上尊是知道我黑羽城的規(guī)矩的,銀屏公主手中的靈力波動會引來什么樣的后果,不用本將軍說,你們也知道,下不為例?!焙谀樀哪詫④姼静毁I孔雀一族的賬,就算站在他面前的是孔雀族的大乘修士,在她面前依舊不假辭色道。
“單姑娘,城主派我來邀請你,三日后會在城主府設(shè)下宴席,歡迎單姑娘的到來,還請單姑娘不要推辭。”莫言對待孔雀族的大乘修士一副不假辭色的神色,對待單玉冰這個修為不如他的小修士,卻是一臉的和顏悅色。
雖然依舊黑著臉,但是可以看出來,他在盡力控制自己冷硬的神色和凌厲的氣勢,深怕自己不經(jīng)意間散發(fā)的威勢傷害對方。
“多謝前輩,也請前輩代晚輩多謝城主,三日后的宴會,晚輩必定出席?!眴斡癖裆匀?,不卑不亢的對莫言拱手道謝道。
莫言點點頭,然后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著單玉冰,單玉冰初時有點摸不著頭腦,過了一會兒后才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由的朝對方感激一笑,拉著身旁的司徒燕轉(zhuǎn)身朝房間走去。
因為有莫言帶著人在場,就算是孔雀一族的銀屏公主也不好再找單玉冰的茬,更何況是其他看熱鬧的人,就這么目送單玉冰和白毅等人淡然離開。
……
“哈哈哈,歡迎單姑娘光臨城主府,你能來,真是讓我這里蓬蓽生輝啊?!焙陉讕еS從,大笑著對單玉冰說道。
從對方閃爍著喜悅的眼睛中,單玉冰清晰的知道,對方?jīng)]有因為自己的修為看輕自己,反而因為自己的存在,讓對方升起了極大的希望和寄托。
黑曜城主外表看上去很是年輕,根本不像是一位修煉千萬年的積年老修士。
他身上有著濃重的少年感,貓眼石一樣的眼睛,眸色帶著琉璃,氤氳著一股濕漉漉的純真。
整個臉型不似白玨那樣棱角分明,反而圓乎乎的,帶著點嬰兒肥,大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還有兩個梨渦。
不管怎么看,都沒有其他大乘修士特有的穩(wěn)重,氣勢深沉以及飽經(jīng)滄桑的閱歷。
“能得整個黑羽城的看重,城主的優(yōu)待才是玉冰的榮幸,今日有幸受邀來到城主府,得見城主天人之姿,是玉冰的榮幸?!眴斡癖掌鹆巳饲扒謇涫桦x的神色,轉(zhuǎn)而帶著些崇敬和恭敬的態(tài)度,小小的拍了一記黑曜城主的馬屁。
她的態(tài)度和話語不僅讓黑曜城主很開懷,也讓周邊豎起耳朵打起精神觀察單玉冰的一眾人等各懷心思。
“哈哈哈,單姑娘真是個妙人兒,很有當(dāng)年龍族玲瓏上尊的風(fēng)采啊。”黑曜城主聞言,高興的大笑出聲。
一邊說著,還一邊拉著她的袖子,往宴廳的深處走去,邊走邊給她介紹遇到的修士。
銀屏在一旁看到單玉冰小人得志的樣子,不屑的撇了撇嘴,看那對著黑曜諂媚的樣子,可不像那天對著自己一臉不屑和敷衍的神色。
原以為是個有城算,有骨氣的,看這樣子,也不過是個欺軟怕硬的軟腳蝦。
銀屏一邊想著,一邊不屑的剜了一眼單玉冰,轉(zhuǎn)過頭看到一身火紅衣裙的鳳九,眼角先是隱晦的劃過一絲不屑和嫉妒,轉(zhuǎn)而臉上漾起甜美的笑容,叫了一聲“鳳姐姐?!币贿吋膊匠瘜Ψ阶呷ァ?p> 黑曜特意為單玉冰舉辦的宴會,不僅邀請了黑羽城有頭有臉的修士,很多外來進入蠻荒的修士也在受邀之列。
除了孔雀一族,鳳凰一族,還有姑妄界,碎玉界等等各個世界的修士。
可以說,除了外出獵殺魔獸的修士,還留在黑羽城的修士,都在受邀之列。
單玉冰在黑曜的陪同下,一路從宴廳的大門口走入宴廳中心,這一路,在黑曜熱情的,極為尊重的態(tài)度下,單玉冰以化神修士的身份,得已與一眾大乘修士,家族精英,宗門長老平起平坐,同臺交流。
就在單玉冰在黑曜的陪同介紹下認識各方勢力,且不著痕跡的四下打量宴廳在場的眾人時,從宴廳的門口處傳來一陣騷亂,略有些喧囂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隱隱的,單玉冰覺得有些熟悉。
但是宴廳門口被其他修士圍的水泄不通,人頭攢動下根本看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在這個滿是高階修士的場合,她又不能輕易動用神識掃射,只能靠著眼睛在人群中觀察和搜索著。
這場騷動很快引起了廳中眾人的注意力,黑曜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莫言,莫言了然的帶著兩名士兵,朝著攢動的人群走去。
在莫言和城主府士兵趕過去后,人群很快被迫散開,露出了被圍在中間的一男兩女,看到兩個熟悉的人臉,單玉冰怔了怔,然后朝對方靠近。
和單玉冰站在一起的黑曜,鳳族的大長老鳳舞,白毅和白棋,還有鹍遠上尊,之前在客棧為銀屏公主解圍的孔雀族長老婇鑰,以及賴卓尋的師父淵梧上尊也被她吸引,靠近了宴廳中央,距離騷動不遠的地方靜靜看著。
“楊宇寧,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對本姑娘不敬?”一名身穿鵝黃衣裙的女修,正氣急敗壞的用手指著一名男子的面門。
在男子的身后,還有一位粉紫色宮裙的女修,正面帶不忿的盯著對方。
“水漾姑娘,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你的衣裙我們也說了會賠償,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呢?”楊宇寧感受到背后那雙手的主人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袍,而面前的這姑娘又氣勢洶洶的盯著自己,頗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揚起一抹疲憊的笑容對對方說道。
“哼,本姑娘這裙子可精貴的很,就憑你和那丫頭,賠得起嗎?再說了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宮慧慧你弄臟了本姑娘的裙子,不向本姑娘跪下道歉,反而躲在男人的身后,算什么本事?!冰Z黃衣裙的姑娘一臉不屑的看了一眼楊宇寧,轉(zhuǎn)而狠狠剜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宮慧慧,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對方。
“你那破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等我離開這里了,回去讓我爹娘和姑父陪你就是了,何必咄咄逼人,像條瘋狗一樣,緊咬著我不放?!被蛟S是前面的楊宇寧給了宮慧慧十足的底氣,她面色驕矜,輕蔑中帶著不耐,昂著下巴像一只驕傲的孔雀,都不拿正眼看對方。
“宮慧慧?!币宦暠┖仍谡麄€大廳響起,驚得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在鵝黃衣裙的女修身上。
那女修身材修長,容貌明媚張揚,極具攻擊力,與小家碧玉的宮慧慧站到一起,她更容易獲得別人的目光和注視。
此刻的她面色潮紅,漂亮的眼睛中閃爍出熊熊怒火,翹挺的鼻子更是一張一翕的,噴灑出重重濁氣。
“不要以為你是姑妄城主的侄女,宮家族長的女兒就可以如此放肆,弄污本姑娘的裙子就是你的不是,少拿你家大人壓本姑娘?!蹦枪媚镒彀鸵粡堃缓系?,劈里啪啦的說著,根本不給宮慧慧反駁的機會。
“本姑娘可不怕你姑父和你爹,今日你若不跪下來給本姑娘道歉,本姑娘就給你拿臉蛋上上色,我倒要看看,破了相,你心心念念的表哥還看不看得上你?!?p> “江水漾,你敢,你還不是仗著你家大人在這里狐假虎威,和本姑娘一樣的修為,你能厲害到哪里去?你還不是看上了我表哥,不知廉恥的追到這里,你家家教呢,好好的大姑娘,追著一個男人到處跑,你要臉不要?”宮慧慧聽到江水漾要劃破自己的臉,就像被燒了尾巴的貓,一蹦三尺高的指著對方臉破口大罵。
“你找死?!苯呀?jīng)被氣的失去了理智,想也不想的揚手,一道灰色的鞭影毫不留情的揮向站在她對面宮慧慧。
不管怎么說,宮慧慧是自己帶出來的,此時她的家人和表哥都不在,楊宇寧也真不敢讓對方在自己庇護的期間受傷,不得已正準(zhǔn)備硬著頭皮上前的時候,一道人影搶先他一步,站到了宮慧慧的身前,替她接下來這一鞭。
看清對方的長相,以及宮慧慧突然興奮的神色,江水漾莫名紅透臉,又帶著著一絲被羞辱的神色。
楊宇寧舒了一口氣,轉(zhuǎn)過頭看向不遠處一直看著他的單玉冰笑了笑,帶著些微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