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晚秦小樓沒有出臺,一直窩在閨房內(nèi)?!鞍Α胨麃淼臅r候偏偏不來!”她輕聲嘆息,玩弄起纖細(xì)的手指:“月有陰,月有晴,月有缺、月有圓~一家人的名字真是奇怪!月有圓……有圓,有圓……”
她嘴中反復(fù)念叨著這個名字,銀面就是月有圓,如今他爹命在一線,該不該救呢!想著想著,思緒回到小時候……
打秦小樓記事,她就跟著青姨生活,偶爾樓主會去看她們。后來有一天,她的族人突然找來,還在她體內(nèi)種下蠱蟲,要她養(yǎng)蠱,還好青姨及時把救出。
被抓時,族人們說她體內(nèi)有蠱王,是養(yǎng)蠱的好材料,所以被救后,仍被追捕著。青姨只能帶著她過起逃亡的生活。那段日子里青姨為了救她,也身中蠱毒,最后青姨把她帶到一座山上,那里是她家,住著她的娘,還有女兒。
青姨至死都沒有告訴家人,自己到底為何而死。但秦小樓卻一直愧疚至今。青姨走后沒多久,她與那對祖孫在山上安穩(wěn)的生活了三年,她從婆婆那里學(xué)了一些防身的武功。也知道那個比她小一歲的的女孩是青姨與樓主的女兒,她不明白,青姨為什么要離開自己的女兒,守在她身邊。越長大想的越多,青姨也是因為自己而死,秦小樓無顏面對著他們,于是某日悄然離開。
因為身上被下了蠱,所以下山?jīng)]多久她又被族人找到,也是這個時候她和銀面相遇了。
兩個年紀(jì)相仿的孩子被關(guān)在一起,她從族人的口中得知那個男孩叫月有圓,是璇玉門月楠的兒子。至于為什么抓他就不得知了,沒幾天來了一個蒙面人,他拿來一塊玉石,讓月有圓以血養(yǎng)玉。
倔強(qiáng)的少年想的法兒的逃跑,可惜體內(nèi)被下了蠱,怎么可能逃的掉。于是他又自尋短見,拒絕養(yǎng)玉??上耸堑植贿^蠱蟲的。于是他的身體徹底被控制了,像個木頭人樣的按時吃飯,睡覺,然后隔幾日,割血養(yǎng)玉……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一年之久,嘴上的傷也是那個時候反抗留下的。
一年后,那個蒙面人又出現(xiàn),他過來看了玉石,不知怎么就同族人吵起來,接著是打斗聲,最后族人死了。她與月有圓被蒙面人帶到別的地方關(guān)著。這次她也淪為階下之囚。陌生人幾天才會來一次,帶飯帶水。然后從月有圓那里取血帶走。
她的武功根本不是門面人的對手,而月有圓依舊被蠱蟲控制著,吃不飽還被要放血,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一個人逃都困難更別說兩個人了!
但是最后,他們還是逃出去了,秦小樓用自己的身子換了那人的警惕,也換了他的命,兩人逃出沒多久就碰到一直尋她的樓主。
她至今記得,樓主同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你青姨呢?”
也是樓主得知青姨死后,秦小樓才知道,她的娘,樓主,還有青姨,這三個人,就向一條直線上相互追逐的風(fēng)箏,誰也沒有機(jī)會停下,回頭看看后方的人。
秦小樓的娘是苗疆有名的蠱師,年輕的樓主對她一見鐘情,可惜娘早就心有所屬,兩人之間互相糾纏,而青姨更像燈光下的影子,一直默默陪在樓主身邊。
后來娘與心上人成親還生下自己。樓主才徹底死心離開,青姨依舊陪著他。好景不長,娘的心上人看中的只是她的蠱術(shù),還想把孩子培養(yǎng)成一個聽人擺布的蠱師。他們之間又發(fā)生什么無人知道,樓主只告訴她,最后奄奄一息娘把還是嬰兒的自己托付給他,而他又把此任交給青姨,然后替她娘報仇……
那日他們遇到樓主后,就回到苗疆。她被安排在可靠人家學(xué)習(xí)蠱術(shù),然后樓主帶著恢復(fù)正常的月有圓離開。直到三年前才把她接過來,安排在萬花樓中做事。
等兩人再度相見,月有圓已改名為銀面。而那些被困的日子,兩人誰也沒有提。
在這場愛情的糾紛里,秦小樓最心疼的,就是一直站在最后的青姨,她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放下自己的孩子,撫養(yǎng)起情敵的孩子?還有樓主告訴她一切,訴說的是他對青姨的愧還是愛?
想著秦小樓拍打自己的腦袋:“我要想的是怎么救人!亂想什么呢!唉~”
月楠體內(nèi)的蠱蟲太多,身體又弱,想要一次性安全引出,只能把自己體內(nèi)的蟲王過渡過去,壓制蠱蟲亂跑。但是蟲王離體,最多存活一刻鐘,一刻鐘后不僅蟲王會死,連她也會被蠱蟲吞噬。
她與銀面……只是互相取暖的關(guān)系,值得豁出性命去救人嗎?思前想后,越想越煩,最后她往床上一躺,算了,明早再做決定吧。
第二天一早,秦小樓就到了御劍山莊。御夫人接待了她,正值早飯時間,御家人正在吃早飯,御夫人邀她一起去,她沒客氣地坐下來。
此時御乘風(fēng)還未起,御夫人派人通知了才起來,簡單梳洗了下趕過去,到了廳里,挨個打了招呼,最后又看向秦小樓:“秦姑娘早!”
“嗯,吵了御公子的清夢真是抱歉!”
“哪有哪有!”御乘風(fēng)聽她語氣不佳,靜靜坐下吃早飯。
御夫人一直暗中看著兒子,昨天公公找她說了兩位姑娘的事,今日看來怕是自家兒子的心思不在這位秦姑娘身上,至于那位月姑娘,只是來的時候見了一面,不好說……唉,她其實(shí)根本不想插手兒子的事,可惜公公太過積極。說到底老人家總是一片好心,她不附和下好像說不過去似的。
此時,月有陰也過來了,她照顧爹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滿血絲,看到秦小樓又透出希望:“秦姑娘,是準(zhǔn)備好救我爹了嗎?”
秦小樓吃完碗里最后一口粥,拿出帕子擦干凈嘴巴:“你爹的身體太過虛弱,我只能把他體內(nèi)的蠱蟲引出,后面能不能挺住,我也不能保證。”
月有陰聽了露出難過之色。她心中有數(shù),爹的身子撐不了多久,雖然后事未知,如若不試只有等死了,于是向秦小樓施禮,“有勞秦姑娘一試!”
三人來到月楠屋內(nèi),秦小樓從袖袋里拿出一個香包,往香爐中到入一些藥草,讓御乘風(fēng)拿來一只線香。
“我一會把蟲王放入你爹的體內(nèi),為了盡快的把蠱蟲逼出,此間要一直向他體內(nèi)傳送內(nèi)力,讓他的筋脈活動起來?!焙竺娴脑?,秦小樓猶豫了一下,說到:“蟲王離體,只能活一刻鐘,所以線香燒完我就會立刻把它收回……你、我盡力吧~”
月有陰看看秦小樓,又看看御乘風(fēng),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御乘風(fēng)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月姑娘,我會幫著輸內(nèi)力給月前輩的。”
月有陰走到床邊,扶起她爹:“我一個人就行,月家人的內(nèi)力你還懷疑嗎?”御乘風(fēng)尷尬不語,月有陰接著說:“你看著秦姑娘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吧!”說著盤腿坐到床上,雙手抵在月楠背后隨時準(zhǔn)備開始。
秦小樓看著站在一邊的御乘風(fēng):“你還是注意月姑娘吧,也許會要你的幫助?!苯又严銧t中的藥草點(diǎn)起來,再點(diǎn)燃線香:“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