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眼見秦閡完全喪失了神智,雙目紅熾,卻突然一陣低吼,體外沖騰出了大量的血氣,隱隱又在幻化著某物,蔣玄頓時便又是一聲冷哼,眉頭微微一皺。
似乎明白了什么。
或是譏嘲,或是警惕,或是慎重,或是在梳理,他竟帶著自言自語的神態(tài)說道:“看來連你自己都沒發(fā)現吧?表意識不曾見過的那只妖物——不,是那幾只!其實全都在你的潛意識里埋種著‘寄生’和‘吞吃’的種子,時刻都在褫奪著你的一切,日夜不輟。它們明著傳授你的,從來不是全部,而僅僅是為了安撫你的情緒,才拋出來的狗食——”
“唉,可悲呀~~”
“所以,磔磔磔磔,還是由蔣某來送你上路吧!”說到這兒,蔣玄的視線微微一昂,竟是勾唇一笑,邪魅著道,“雖然你注定要為其所噬,然而即便是妖物,蔣某人也依舊不喜被人蓋過一頭?!?p> “遑論是你這等凡血的賤種……”
言含鄙意。
當蔣玄的右腳提起,輕輕落下時,對面的秦閡也是突然就“準備”好了。兩眼透光,雙手呈爪,作出了豹子撲食之狀。
“吼!??!”
一聲低沉的咆哮,腥風伴著涎水紛飛。
“歘”的一下,立馬就是十三道同樣大小的血霧人影,從秦閡的軀體之上分化而出,對著這邊疾撲了過來??!
血氣濃郁,如將凝固。
血影憧憧,如將連成一片海。
沒有廢話,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就是橫沖直撞!就是像角馬群一樣地撞了過來!卻張牙舞爪,一臉的兇殘。看那獰惡的模樣,似乎是見面就想要分個生死。
不過卻也是。
既已墮落成獸,如何又會再按照人的模式行事?
你可曾見過野獸捕食之前還要唧唧歪歪的?
蔣玄見之卻是一笑。
凝重雖也有,卻淺得可憐:“嘿!失了神智,你就算生前威勢滔天又如何?傳承至這乘云行泥境的低級修士身上,恐已百不存一?罷!無論多少,總之今日殺了你才是注定之事?!?p> 微微搖頭,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這廝唇角一撇,竟像是有點百無聊賴。
“封爾第三十六穴,燈邪。”話落時,輕輕一指點出,遙隔近十米,連串的血霧人影之中,便遽然多出了一抹寡淡的淺紅色。比例小到可以忽視,色澤也淡到可以略去。
卻緊接著……
突兀就是一聲炸響,驚天動地?。。?p> “轟!??!”
一圈環(huán)形的氣浪驟然而散,然后又劇烈收縮。
這氣浪越是收縮,顏色就越是發(fā)亮。一個剎那后,最終卻是縮成了一個拳頭大的“封”字符。然后便是一個模糊之下,帶著巨大的力量……直接抽在了秦閡本體的臉頰上!
十三道血霧人影的臉上,也當場就是齊齊一聲脆響,如同重疊到了一處:
“啪!”
那響聲清脆得如同被他媽賞了一耳光似的?。?!
而且絕逼是后媽!
瞬間,十三道血霧人影整齊地被拍飛,臉上各自多出了一道凹陷下去的巴掌印。
脆弱得不堪一擊!
連帶秦閡的本體也不例外,好不容易積蓄幻化成形的大量血氣,一眨眼全都被拍得稀、巴、爛。
“撲通撲通!”
然后人影像下餃子一樣地遠遠摔飛了出去,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要多沒用就有多沒用,宛如一群廢物似的。然后“嘭嘭”的爆裂聲,一聲接一聲地響了起來,就像鳴人的影分身全都炸了一樣。
“嘿!果然啊~~被剝奪了歲月所積累的一切之后,就算通天大能又從娘胎里冒出來,也只會是一個一腳能踩死的嬰兒!”蔣玄目睹眼前的這一幕,情不自禁地竟有些想笑,甚至連譏諷都談不上了,只是覺得無趣了。
于是突然間很想早點解決這個廢物。
卻猝不及防——
他身后竟響起了些許異響…………“沙沙沙沙!”那聲音,便似是某種爬蟲在蠕動。
……
……
“咦?”
迅速回頭看了看這個,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蔣玄一聲驚疑過后,眸子里卻猛地閃過了一絲奇怪與不解。
——蛛人怪物居然還沒死!
——秦閡被他一道印術擊飛之后,神智居然稍稍恢復了一些。
這都是這么一回事?
他突然想不明白了。
沒有想明白,偏偏下一秒,他卻詭異而灑脫地一笑,便拭去了所有狐疑。
任憑絲絲的黑氣從蛛人怪物的脖頸處的窟窿里開始了鉆進鉆出,任憑秦閡緩緩爬起,困難而執(zhí)著地想要繼續(xù)戰(zhàn)斗,他也并不急于收拾了這兩個“老弱病殘”。而是隔著將近兩米遠,右手對其微微一張,首先朝著幾乎僵死的蛛人怪物,送去了一道異力:“巫汲之術·暫別云!”
一聲輕頌。
一抹紅光流轉而過——
蛛人怪物頓時像發(fā)了羊癲瘋似的彈了起來!
嘭嘭擦擦!噼里啪啦!
那歡快的舞步是怎么回事?
它竟好像完整地活過來了!
然而往常冰冷的銀綠色眼睛里,如今卻似有些惘然,有些想哭。因為接著似乎是法術的施展,在“售后部分”好像出了問題。它突然間腰肢亂顫,開始了手舞足蹈……
“嚓嚓嚓嚓!”那腳步的動作越看越像是在跳舞。
下一霎,“砰砰砰砰”,它卻又是以頭搶地,跪在地上,對著蔣玄拜倒,連續(xù)而猛烈地磕起了腦袋——哦,不!那甚至稱之為“砸”也不過分……
“怎么回事?”蔣玄又變了一個法訣。
擰著眉頭,俯視著腳下對他又開始耍瘋賣萌,像只二哈似的賤兮兮的,于是跳來跳去的蛛人怪物,他卻只覺得頭都要大了。
“你特么不是蜘蛛么?像只狗一樣地蹦來蹦去是干吊?想叫我給你戴上狗鏈子,拉著你出去溜?”蔣玄他突然很想這么說。但涵養(yǎng)所在,卻到底容不得他說出這么粗鄙的話語。
但是越想越想不通。
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
偏偏下一刻,法訣再變,蛛人怪物甚至真的是“汪汪汪汪”地狂吠了起來,像得了狂犬病似的,對其又開始了齜牙咧嘴。
“怎么回事?居然又錯了?”蔣玄自然眉頭擰得更扭曲了些,翻來覆去看了自己左手掐出的法訣好幾遍,也沒看出來什么差錯。
而此時冷不丁的,他卻又是眉眼朝旁邊一睨!
然后忽然就是一袖扇去,掀起了一股子狂猛的氣浪,靈元幻化,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印,用力極重,侮辱意味也極重,毫不留情地拍在后面來人的臉上。
“滾!一個垃圾般的人物,也敢對蔣某發(fā)起偷襲?誰給你的膽子?!真以為就憑那幾只妖物傳承些皮毛,你就能從此翻身,由凡入圣?!”
“哼!癡心妄想!”
“啪?。?!”
應著一聲響亮的耳光,秦閡頓時像是一只皮球,再次被狠狠地拍飛。傳來的慘叫與嘶吼,卻已然半點也引不起蔣玄的注意——其體內的靈能波動,經過三次封禁之后,已然是降低到了近乎凡人的地步,連乘云行泥境的初境都算不上了……